齊妙垂眸吃茶。眼角餘光便感覺得到似有人在注視著自己。抬頭,卻與馬姨娘的眼神正撞上。
齊妙好不避讓的與之對視,馬姨娘竟然也不閃躲,而是笑著道:“今日老夫人瞧見了世子夫人很是喜歡,其實咱們平日裏都在議論世子夫人的醫術高明,大家也都知道咱們家大少爺是什麼樣的病狀,如今竟然能夠好的七七八八了,足見世子夫人的厲害,他們都說世子夫人用的是針灸之法來治病的,今日妾身真正很想看看世子夫人到底是如何施針的。”
這話題原本沒錯,以為齊妙是自學成才,在外人眼中她的本事或許不會被認可,如今在人前表現,再加上梅若莘情況的真實好轉,正是給自己正名的時候。馬姨娘的話是給了她一個表現的機會。
可是齊妙覺得馬姨娘看人的眼神不大對,似乎是不懷好意。
隻是她一個外人,畢竟不好與之針鋒相對,剛想著要如何委婉的拒絕,老夫人卻道:“世子夫人聽聽,她的孩這些話啊,其實還真是說道我的心裏去了,老身其實也很是好奇您到底是如何給我那孫兒施針的。”
齊好是絕不會為難自己妹妹的,是以仔細的察言觀色,看著齊妙的表情,若是她有絲毫的不悅,齊好都會出頭為她推脫開。
而正是齊好這樣關注的眼神,讓齊妙拋開了心裏的那些微不舒服,笑著道:“其實今日來也正是要為姐夫施針的,在看看脈象,也好確定丸藥要不要換藥了。”
這方女眷的對話,屏風另一側聽的十分清楚,梅翰林這時也道:“其實老夫也聽說世子夫人醫術卓絕,是曲太醫和劉太醫都讚不絕口的,在加上犬子的身子越發的好了,如今看來真正與正常人沒有什麼區別,心裏很是感懷,也很想看看世子夫人的手藝。”
經過了一番長談,眾人已經熟悉了,再者說白希雲和齊妙都是不拘小節的人,更何況大周朝的男女大防雖然還有,卻並不似前朝那樣的嚴格。
是以老夫人就笑著吩咐人撤走了中間的屏風。
如此,偌大的花廳之中,兩側的女眷男賓就打了個照麵。
梅家除了梅若莘外,長房還有三名庶子,其中有兩個是馬姨娘所出。加上二房的男丁們,此時抬頭看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自家的姐妹和女眷,看到的卻是在一群穿紅著錦的人中間一身淺淡月牙白的絕色女子。
那般明豔,卻又那般純潔,就如同百花爭豔時一株豔壓群芳的白牡丹一般,穠麗又不失仙靈之氣。
梅家家學淵源,自然不會有白永春那種登徒子,將眼珠子都直接留在齊妙的身上。但是她的一顰一笑,也著實是讓人驚豔了一次。
而齊妙的隻是大約掃了一眼有什麼人,就注意看向了白希雲,距離不遠,正可以察言觀色,觀察白希雲的麵色,可以得知他是否勞累了。
白希雲也恰好抬起頭來,兩人四目相對,一觸即分,卻在彼此的心裏都激起了漣漪。
梅若莘則是走到地當中,在婢女抬來的圈椅上坐下。
齊妙也站起身來,從袖帶中取出針囊。
老夫人問道:“世子夫人還需要預備什麼?”
“並沒有什麼,哦,還是預備一些烈酒和幹淨的帕子來。”
老夫人就吩咐人去預備烈酒。
齊妙拿了帕子沾了烈酒擦拭針灸用的針,放在一旁晾幹。自己則是為梅若莘診脈。診過雙手之後道:“姐夫的情況已經好些了,是不是最近的頭腦也越加清楚了?”
梅若莘俊朗的麵容上掛著感激的笑,道:“的確如此。還是要多謝小姨的。”
“姐夫太客氣了。”齊妙將已經晾幹了的針拿起來,心中斟酌著,現在他左臂上取穴紮針,得氣後再紮第二針。
今日的穴位,卻都沒有紮在頭部。
梅若莘有些奇怪:“今日怎麼沒有紮頭上的穴位?”
齊妙笑,並不多解釋,知道:“姐夫放輕鬆,不必多想。”
齊妙利落的落針,因為她的手法極為純熟,落針又快又穩,眾人隻看得他像是隨意紮上去的。
不多時卻見梅若莘眼睛似乎有些迷離。
齊妙見狀,也有寫愣住了。
“姐夫,可是覺得不舒服?”
“嗯,頭有些暈。”
不應該啊。梅若莘的情況已經好轉,並不需要時常刺激頭部,是以今日齊妙是在強健上做文章,人絕不該有頭暈的症狀。
正當她疑惑的拔針時,梅若莘卻是頭一歪,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