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妃吃痛之下回了神,憤怒之下又不敢在皇帝麵前發泄,回眸時候看到一旁嬌滴滴的齊妙,心裏越發覺得皇帝是在賭氣,不將她兒子的性命放在心上,有氣也不幹撒,就惡狠狠的望著齊妙道:
“齊氏,你若是不盡力治好了本宮的天賜,本宮要你好看!”
齊妙眨眨眼,一言未發。
她是大夫,見慣了這種情急之下的病人家屬。也能夠理解吳妃的一番慈母之心。
不過她能理解,不去與她爭論,也不代表就能完全接受這種無理取鬧,是以她隻是沉默不語,不予應對。
皇帝對白希雲極為喜歡,順帶對齊妙這樣溫柔有才華的女子多幾分關照,加之今日在圍場上齊妙的救急時的表現,皇帝對齊妙已經很是看重。吳妃這般無理取鬧,也讓皇帝瞧著不爽。
但是慈母之心,又有幾個人能夠忍心責怪?
“下去吧。”皇帝疲憊的揮揮手。
齊妙側身行禮。吳妃就在蘇名博的帶引之下才離開了屋內。
齊妙則是回頭低聲對白希雲道:“我留在此處,醫治三皇子並不是個容易功夫,所以你還是先回去,不必要留在此處。”
白希雲雖然滿心擔憂,卻也十分冷靜的道:“我知道,你不必掛著我。你隻管安心盡力便是。”
白希雲第二次說起“盡力”二字,齊妙望著他的眼睛,就明白他是在安她的心,讓她不要想那麼多。
她原本是在糾結,擔心救了三皇子,會引得二皇子不快從而對白希雲不利。可是如今聖旨已經下了,雖沒說叫她立軍令狀,至少她也不能藏著掖著耽誤了傷者的病情,這是她身為醫者的道德。更何況白希雲聰明絕頂,絕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他若是有要求,也會直接與她說,便不會這般叫她盡力了。
“我曉得了。”齊妙微笑。
白希雲拍了拍她的手。
齊妙轉而吩咐玉蓮:“你去取我的診箱來。”
“是。”玉蓮快步下去了。
齊妙再度給皇帝和萬貴妃都行了禮,就不顧著地上還跪著的太醫和軍醫,先進了側間去。
皇帝這廂看著跪地的眾人,耐著性子揮揮手。
胡太醫等人如蒙特赦,忙行了大禮,躬身退了出去。一口氣出了院子回頭在看正房,這才都長出了一口氣。
五個人麵麵相覷,將此事推辭,幾個人臉麵上都不大過得去。可是混了這麼多年的官場,他也都看的透徹其中的彎彎繞。五人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彼此理解的眼神。
胡太醫低聲道:“素來聽說齊氏的醫術如何如何的厲害,曲太醫,你與她交集的多,依你看,她能否治得好三殿下?”
“三殿下傷勢,諸位也都瞧了,若是擱在咱們竭盡全身的醫術,能治到什麼程度?”曲太醫心裏對齊妙還是敬重的,便將這問題又踢會給胡太醫和三位軍醫。
胡太醫就歎氣道:“罷了,如此已經是最好的情況,起碼皇上沒有叫咱們幾個立什麼軍令狀。好歹是逃出了這一劫。”
“倒是將這麼大的責任都推給了一個婦人,不大磊落。”軍醫之中有人歎息。
胡太醫便道:“這也是無奈之舉。何況皇上也沒要求他必須隻好。”
“話是這麼說,可若是治不好,齊氏女神醫的招牌也就砸了。”曲太醫不免有些擔憂。
因為在萬貴妃處經常相見,對齊妙的針灸之法也是十分佩服的,且齊妙的人品也著實高潔,譬如針法,譬如獨門的醫術見解,從前每每二人研究之時,隻要是他有疑問的,齊妙總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品性高潔的女子,又身懷奇才,這一次卻因他們幾個的退縮而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曲太醫隻要一想這些,就覺得臉上一陣陣發熱。可是他不是自己一個人,他有家庭,一家老小也要活命。三皇子畢竟是龍子,若是真出個什麼問題,皇上發了龍性兒,他全家豈不是都要為了他的無能而配上性命?
他也是無奈,為了保全全家人,他也隻能做如此不磊落的事。
再度回頭看向正屋,他甚至連出麵給齊妙去打個下手的勇氣都沒有。
罷了,也隻能如此認慫一次了。
屋內。
齊妙進了內室,隻見三皇子如今已經發起了高燒,滿頭大汗,麵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掀開床褥,就見他雙腿在挪動之中固定的仍未有變動,也就是說方才的幾位大夫根本也沒敢下手醫治,齊妙心裏就有了數。
皇帝和萬貴妃、白希雲,以及蘇名博等人都跟著到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