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急的躲了一下腳,就也跟著出去了。
齊妙和白希雲這廂在馬車上,就瞧著侯府的側門打開,張氏和白永春各自帶著人,一前一後行成了兩個隊伍,往巷子後頭方向而去。
齊妙笑道:“他們倒也知道關心下人和鄰居。”
白希雲冷笑:“做給人看罷了。他們不會靠近的。”
正說著,這二人果真停下了腳步,都叫了身旁的人去探看,自己伸長了脖子旁觀。
天幹物燥的季節,火勢蔓延的極快,水龍局的人雖然也在盡力,可一時半會兒火勢滅不了。老百姓都急匆匆的往外頭搶家私,能救出一樣兒是一樣兒來。有婦人抱著孩子蹲在路邊哭的,還有漢子們不顧寒冷往身上澆了水,就還要再闖進火場的。如此一番折騰下來,那場麵竟然亂的叫人無法直視。
正當這時,白永春忽然眼尖的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人群裏擠了出來。
他心裏咯噔一跳, 連忙上前擋在張氏身前,試圖用身體擋住張氏的視線,這一切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張氏被他忽然的舉動唬了一跳,蹙眉道:“你做什麼!”
白永春咳嗽了一聲,絞盡腦汁的找理由:“這裏龍蛇混雜的,你一個婦道人家,擁擠到不好。”
張氏愣了愣,心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白永春竟然也有這般體貼的時候,真真是太陽從西邊兒出來。
說到底,他們 也是還有夫妻情分在,張氏便哼了一聲,沒有多言。
而苗氏那裏滿身狼狽,鬢鬆釵遲的抱著個妝奩匣子出來,迎麵就看到了白永春帶著下人站在路口。
白永春的身材高大,恰好將張氏整個都遮擋起來,苗氏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後頭有人。
無端失火,張氏嚇的三魂七魄都要散了,在此時見到白永春也在,就覺得他一定是關心自己才到此處,忙往他的方向跑去,哽咽著就要訴委屈。
白永春一瞧苗氏往這裏來,驚的臉都白了,忙使眼色又搖頭擺手的。
苗氏見他如此,就愣住了。
而這時的張氏察覺到白永春太過於安靜了,就推了白永春一把,哼道:“你到底弄什麼鬼兒!”
話音方落,就瞧見了熟人。
張氏和苗氏是親家,雖然不熟悉,到底是見過認得的,如今苗氏如此形容狼狽的抱著個妝奩盒子,頭發都要散開了,熏的臉上還有兩道黑灰,看起來狼狽不堪卻又楚楚可憐。
張氏看的心裏堵得慌,就算苗氏不是齊妙親生的母親,她到底也是齊妙的娘家人。
是以張氏鄙夷的冷哼了一聲,心裏不由得覺得暗爽,踩不到齊妙,好歹猜一猜這個人!
“哎呦,這不是親家母嗎,怎麼這會子你在這裏呢?嘖嘖,如此狼狽,莫不是你家裏也走水了?你好端端的不是該住在將軍府嗎,怎麼在這裏呢。”張氏明知苗氏被休棄了,就是故意要這樣說。
苗氏抿著唇站在原地,看了一眼白永春,又看看滿麵譏諷之色卻穿金戴銀的張氏,心裏就是一陣堵得慌。
她難道這輩子就是小妾的命?這下子又碰上人家的正室了!
而且這關係她自己都知道不能公開,決不能叫人拿了她的把柄。
苗氏垂眸避開,轉身就要走。
白永春見了著實是鬆了一口氣。心裏暗讚到底還是苗氏溫柔懂事,知道什麼時候該避讓,什麼時候該上前。
心裏暗自想著,什麼時候在給苗氏一些補償。
誰知道苗氏剛一轉身,忽而就與一個迎麵跑來的半大丫頭裝了個滿懷。
懷中捧著的妝奩一下子落在地上,裏頭的金銀首飾一下子撒了滿地。苗氏驚呼一聲,連忙帶著身邊的嬤嬤和丫頭去撿。
張氏一見苗氏那般狼狽,當即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差爽快的吼一聲“活該”了。可是笑容到一半,就僵住了,她疑惑的推開白永春大步上前, 眼瞧著地上那熟悉的金簪子,還有那套玉石的頭麵,眉頭擰成了疙瘩。
“這是怎麼回事!這些頭麵你是哪裏來的?!”
苗氏一驚,忙將東西塞進妝奩裏,“這是我的東西,為何要告訴你!”
“你的東西?”張氏一把抓住了苗氏的手腕:“那簪子和那套玉石累絲的頭麵,明明是我庫房裏頭的。那套頭麵還是我給我們家丫頭預備陪嫁的,怎麼回到你這裏。”說著,張氏就回頭看向了白永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