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雲握住齊妙的手,像是握住了世上最珍奇的寶物一般珍惜的放在胸口,引的齊妙紅著臉別開視線。
窗外簌簌的飄起了雪,燒著地龍一片溫馨的室內卻是溫暖如春。
而此時的永壽宮內,即便滿室溫暖也無法驅散萬貴妃周身的寒氣,盛怒之下,萬貴妃卻習慣將一切情緒掩藏起來,隻是長久跟隨在萬貴妃身旁的宮人都無法忽視現在的低氣壓。
曲太醫續道:“娘娘,好在齊大夫師出名門,自有療傷的聖藥,否則此番微臣即便拚勁全身醫術,也不可能保得住齊大夫和她腹中孩兒的性命了。幸而天可憐見,如今他們母子平安,娘娘也可放心了。”
萬貴妃深吸口氣,才強壓下怒氣,聲音卻如往常一般慵懶隨和:“有勞曲太醫了。以你看,齊氏的身子果真無恙了?”
“若無意外,當無恙了。”曲太醫謹慎的做答。
萬貴妃頷首,便道:“今日有勞曲太醫。”
“不敢,不敢。”曲太醫連忙行禮:“這一切都是微臣的本分,娘娘著實太客氣了。”
曲太醫見萬貴妃再無別的吩咐,就打算退去。
待走到側間屏風旁,萬貴妃似才想起來似的,不經意間問道:“白子衿的傷勢如何了?”
曲太醫忙回過身來,低垂眉眼恭敬的答道:“微臣給白大人看了,想是齊大夫給白大人用了那個神藥,如今已經好了許多。”
“哦?你如何看出齊氏用了那個神藥的。”
“回娘娘。”曲太醫笑道:“當日齊大夫說過,那藥一共五顆,齊大夫摔倒昏迷之前,曾經讓臣打開瓶子取藥出來服了一顆,微臣看瓶子裏除去齊大夫用的就隻剩一顆,想來當日三殿下的傷勢那般眼中,兩顆藥就緩解了許多,白大人的傷不過皮外傷,這會子應該已好的七七八八了。”
原來如此。
萬貴妃揮手讓曲太醫退下。
她緩緩靠後,依在了柔軟舒適的錦繡大引枕上。
齊氏與白希雲雖是新婚燕爾,可是他們夫妻一心伉儷情深,相處日子雖短暫,確經經曆了許多事,萬貴妃冷眼旁觀著,見齊妙從未抱怨,依舊對白希雲一心一意。如今發生這樣大的事,聽曲太醫的口吻,那小夫妻還是那般感情深厚的叫人豔羨。
萬貴妃對兒媳婦滿意至極。
如此一來,對害了齊妙如此的人,就更加無法原諒。
“娘娘。”女官落霞到近前來低聲道:“於嬪如今還在外頭跪著呢,您是不是……奴婢是想,若是叫於嬪有個好歹的,怕皇上那裏到底還是會顧念心疼。”
“你說的道理本宮何嚐不懂,不過皇上是處事公正之人,不會因為犯錯的是皇子就有所姑息,若真是皇子犯了事,卻因為了袒護自己的孩子就害的臣子沒了孩子,皇上也會於心不忍的。”
萬貴妃站起身,優雅的步下紫檀木腳踏。
落霞立即雙手捧上小巧精致的黃銅手爐。
萬貴妃擺手,緩步走向殿門。立即就有內侍一左一右為她撩起玫瑰紅色的錦繡暖簾。萬貴妃踏出門檻時,雪狐披風已被落霞披在她肩頭。
隨手攏了攏披風,萬貴妃居高臨下看著跪在院中的美婦人。
於嬪已年近四十,卻是保養得宜,身材纖穠合度,此時脫簪待罪,未施脂粉,身上披了件深紫色的素麵棉鬥篷,就那樣帶著宮人跪在打掃的幹幹淨淨,看來卻十分冰冷的青石磚上,雪花飄零落在她的發絲和肩頭,灰白的畫麵更顯出了她的嬌軟柔弱。
“貴妃娘娘。”於嬪額頭貼地,隨即顫抖著聲音虛弱的道:“是嬪妾教子無方,求貴妃娘娘開恩,放了四殿下出來吧。四殿下逼近年輕不知事……”
“妹妹休要再跪了。”萬貴妃蹙眉道:“下旨讓四殿下禁閉反省的人是皇上,不是本宮。若是妹妹有這個決心和毅力,不如去養心殿跪一跪皇上。”
於嬪低垂著頭看不清臉麵,聲音十足的期艾:“貴妃娘娘,嬪妾去過養心殿,可是皇上不肯見嬪妾。貴妃娘娘是後宮第一人,是皇上放在心尖兒上的人,求您開恩,去皇上跟前美言幾句,嬪妾和四殿下都會記著貴妃娘娘的好處,往後必定報答您的大恩。”
“四殿下做下那等錯事,皇上想來在氣頭上,本宮可不敢這會子去打擾皇上,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是什麼?依本宮看,妹妹還是省些力氣,回宮去好生休息吧。四殿下如今不過是禁閉而已,不痛不癢的,比那白夫人所受可不差得遠了?著就已經該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