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成婚之前,齊妙的身子一直很好。婚後即便是遭受迫害,好轉的也是很快,有孕之後就連跌一跤也照樣保得住孩子。
想來,於調養身體之事上,齊妙有自己的方法。當日齊好生產時候那般凶險,她都能救得回來,沒道理到了她自己這裏就不成了。
想到此處,白希雲頓時覺得自己太過杞人憂天,說不得這樣還會讓齊妙也跟著緊張。
“是我不好,是我想的太多了。”白希雲用下巴去蹭了蹭齊妙的額發。
齊妙貓兒一般眯起眼,以臉頰磨蹭他下巴,頸部因她這個抬頭動作而伸展,曲線十分漂亮,“哪裏有什麼不好?我知道你是疼惜我。你這樣對我,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白希雲大手撫過齊妙修長的頸部最後落在圓潤的香肩,對著她抿唇一笑。無數的情誼在兩人之間流轉。那般的情意繾綣,讓隱在暗中侍奉玉蓮和冰蓮兩個都禁不住心生羨慕起來。
他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隻羨鴛鴦不羨仙”。
白希雲既已做了決定,為北方雪災災區捐獻銀兩之事便刻不容緩。連續忙了幾天,他手下所有產業,包括如今在齊妙名下的百草堂和銀通票號,就都已經準備妥當。
因有白希雲此番舉動,京都城,乃至於京都周邊的幾個大成的商戶和商會都被煽動起來,民間由商會的會首自發組成了捐款之事。
慧帝聽聞此消息之後龍心大悅,當即就帶頭從內帑裏拿了銀子出來捐,還勒令今年他自身裁衣添裝的銀子都省了給災區送去。
皇帝都如此做法,後宮妃嬪自然有樣學樣,朝中大臣更是爭先恐後。
為難了皇帝一個新年的雪災問題,就這般迎刃而解了!
皇帝於朝會上稱讚了民間自發捐獻銀兩的商賈。雖隻是一句話,傳到了外頭也足夠叫人振奮了。自古士農工商,商排最末,富有的商人們不缺音量,唯一缺少的就是地位。如今能得天子一句稱讚,著實比什麼都要緊。
而這一次捐款之中,捐獻最多的銀通票號自然再度因此所有人的注意。
銀通票號原本就是京都乃至於北方最大的票號,且東家身份不明,暗地裏有人曾 計算過,銀通票號的掌櫃無疑稱得上是首富,說他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有人好奇,有人羨慕,但風頭過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放到了春闈之上。而正在這個時候,一直沉寂著的萬家宗主,萬貴妃的生父兵部尚書萬從元,卻得到了一份密報。
將密報仔細的讀過之後,萬從元呆愣當場,許久都回不過神來,握著密報的手不自禁的顫抖起來,仿佛無法承受那一張紙的重量,當場便要暈厥過去。
許久之後,他終於喘勻了一口氣來,顯示低沉的笑出聲來。那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爽快,仿佛多年濁氣都一並去了,將萬從元臉上都笑的多出了幾道笑紋來。
“好,好,不愧是我萬某人的外孫!來人!”
早已守在廊下的仆從當即進了門來,拱手行禮:“大人。”
萬從元麵上依舊掩不住笑意,抬手示意,那仆從便到了跟前,二人壓低聲音說了幾句,仆從便正色斂容退下了。
對於田莊來說,齊妙和白希雲今日的日子並未有什麼不同。
白希雲原本還想著他名下的幾個生意一共捐出去的銀子加起來足有四百萬兩白銀,這麼一大筆數目足以讓任何人眼紅,甚至都有為了一百兩銀子就謀害人命的人在,他一直擔心齊妙知道了捐出如此多去,會不會心裏不舒服。
可齊妙聽了卻隻是淡淡點了下頭,說了句:“這樣做不錯。”
莫說白希雲,就是駱詠和管鈞焱以及服侍的婢女們也都被齊妙這般淡然給驚住了。
齊妙挑眉,容顏在燭火掩映之下比平日更柔媚萬倍,“怎麼了?”
“你……沒什麼。”白希雲輕笑一聲,笑容前所未有的柔和。
齊妙卻靈慧一笑,立即明白了他們在想什麼,“銀兩雖是好東西,可也不能一味的守財,在我看來,隻要銀兩使在需要的地方便是物有所值。你是在做善事,且還能買來光明正大的安穩,這有什麼不好的?何況即便用了這麼多銀子,咱們的日子還不是照舊嗎?你又沒有克扣我一分一毫,我為什麼要不開心?”
這丫頭……
白希雲大笑著將齊妙摟進懷中,大手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肩膀和背脊,仿佛怎樣愛她都不夠似的。
如此親昵狀態時常發生在二人之間,身旁侍奉的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就是駱詠和管鈞焱,見慣了白希雲在齊妙跟前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溫柔,也不免都生出一些關於“鐵漢柔情”的理解。雖然鐵漢這個詞與白希雲的模樣看起來著實不沾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