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希雲雖是玩笑的口吻,可他自己卻知道,此時此刻若是齊妙不在懷中,充滿前世仇恨的自己還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平白的就會對人好的好人,如果這世上連齊妙這樣溫柔軟弱的女子都不肯容,他多增一些殺戮,又有什麼錯?
好在他的身邊有她在。她於他來說,等同於精神上的救贖。這種半身至於泥沼之中掙紮的恐懼,沒有經曆過前世那般絕望的人是無法體會的。
“阿昭?”齊妙見白希雲隻望著她不言語,雖然在笑,眸中卻有並無笑意,隻有某些深沉的情緒在轉動,不禁擔憂的拉住了他:“你怎了?可是才剛發生什麼事?”
“沒有。我有什麼事也不會瞞著你的,你別胡思亂想。”
“不對,才剛你的情緒不對。”齊妙太了解他了。
白希雲歎了口氣,隻好胡謅道:“是想到你生產之事,不免覺得緊張。貴妃娘娘說會給你尋最有經驗的穩婆,還會將奶娘也尋妥當。一切都不要你擔心。可是說到底,我還是緊張。”
“我當是什麼事。”齊妙鬆了口氣,笑道:“你別忘了我是做什麼的,到生產時可能會遇到的情況以及需要用到的藥方,我早就已經斟酌妥當,藥材也已經準備完畢。你放心,當日姐姐生產時那麼雄縣我都能讓她平安無事,輪到我自己,我隻會更上心罷了,你擔心什麼。”
白希雲摟過齊妙,笑著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們家妙兒最厲害,但凡隻要碰上診病這類的事,妙兒就都能是辦妥當。是我擔心的多餘了。”
齊妙再度掩口打了個嗬欠,點頭道:“那是自然,阿昭,你不必為了我的事情擔憂。”
“好。我不擔憂,乏累了,咱們安置吧。”
齊妙點頭,由白希雲扶著躺好,又仔細的蓋好了被子。白希雲自己則是側身臥在她身旁,看著她放鬆的沉入睡眠,半宿都沒有睡著。
為了未來,他不能不謀劃,也不可能不擔憂。他自己是不怕的,他是怕,自己的失誤會導致齊妙和他們的孩子受苦。
大婚後拜見公婆的過程對於二皇子和趙其芳來說略微繁瑣。畢竟他們居住在的王府,還要趕著入宮去給皇上和萬貴妃請安才行。
二皇子抿著唇,雖與趙其芳同乘一輛馬車,可是一路上都沒有話說。
昨日大婚,二皇子被灌了不少的酒,即便平日裏他酒量甚好,也掌不住吃的酒水太多。後來迷迷糊糊的睡著。到了夜裏感覺到懷中溫香軟玉,這才萌發了欲望,心裏想著的是齊妙,懷中的身子那般柔軟,就像是齊妙一樣,二皇子便迷迷糊糊行了燕好之事。
待到今日清晨起來,麵對嬌羞無限的趙其芳,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二皇子就覺得自己像是吞了蒼蠅一般。
並不是不能與別的女子燕好,府中也不是沒有侍奉他的通房丫頭。
可是他是在幻想之中以為那是齊妙的,睜開眼卻成了趙其芳,就像是饑餓的人好容易吃上一頓肉,山珍海味都不能形容那肉的美味,可吃完了別人卻告訴他那是老鼠肉,剩下的唯有惡心了。
二皇子知道自己現在這樣的情況不對。既已經有心皇位,既然齊妙已經不可能下屬於他,他還有需要用到白希雲的地方,就更不能去覬覦白希雲的妻子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理智上,他什麼都知道,可為何心卻不受控製。
見多了齊妙,忽然要與趙其芳這般平庸的女子朝夕相對,二皇子覺得不服氣,心裏無限的悲涼。
二皇子垂眸沉默時,端坐在一旁身著大紅箭袖襖,頭戴鬏髻斜插鳳步搖妝容精致的趙其芳已經快將自己的袖子捏碎了。
雖然麵上還能保持著端莊的微笑,但是心裏的悲涼卻再度蔓延開來。
她本以為既然她已經嫁給了徳王,往後便是名正言順的徳王妃,即便徳王不可能立即就喜歡上她,日後好生相處,隻要她溫柔小意,就是個石頭都可以捂熱,何況徳王這樣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呢。
昨夜圓房那般激烈,於趙其芳來說是一種激勵。
然而今早起身,她卻在徳王臉上看出的了厭煩。就仿佛她是什麼汙穢之物,與她交合是玷汙了徳王。
希望和熱情都一瞬間熄滅了。
徳王如此做法,難道就不怕她傳開來嗎?
她知道,徳王心裏有了別人。也知道自己不如齊妙美貌。可是他們都已經是夫妻了,齊妙也有自己的家庭,徳王與齊妙沒有希望,以他的聰明,他們就隻好生安穩的過日子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