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你就將自己的性命丟在那,不管子衿了,也不管元哥兒了,是嗎!”駱詠擋在齊妙的身前,目光灼灼的望著她。
齊妙倏然停下腳步,緊握的雙拳將指甲掐進肉裏,細細的血絲沿著手心流出,轉瞬傷口又愈合了。但是那明顯的疼痛,卻沿著神經直竄了上來。
痛感是最能讓人清醒的。
齊妙閉了閉眼,點頭道:“你說的對,是我太衝動了。咱們這一家子人,不論少了誰都不是家了,少了誰都是失敗。不能就這樣沉不住氣。阿昭是被彈劾入獄的,若是在牢裏這樣叫他出事,徳王擔不起那個懷疑和罵名,且他為了保護自己的好名聲,麵對自己曾經的伴讀,一定會多加招撫的。所以阿昭短期內安全無虞,元哥兒也是如此。”
“是的。”駱詠見齊妙終於冷靜了一些,也暗自籲了口氣。
齊妙又道:“同理,大嫂懷著五個月的身孕,徳王這般仁厚的人,也不會對一個孕婦如何。其餘的人,說不得會受一些皮肉之苦,但是這已是無奈的事了。”
管鈞焱勸說道:“事情也未必就會發展成那樣,且先觀察著看,你今日入宮不是給皇上診治過了嗎?皇上若是好起來,說不定會秉公處置。”
“秉公……”
齊妙苦笑,他現在最怕的是皇上秉公處置之時候,看到有人彈劾白希雲就立馬火氣上頭,不分青紅棗白的將人查辦了。
若真是那樣,她又該怎麼辦?
這一夜注定是無眠之夜。
次日,全城中就有了搜捕的人馬,四處巡查一個妙齡女子和兩個年輕公子,聚賢閣也被人監視了起來,百草堂哪裏更不必說。二皇子親自帶人前來搜查盤問,但一無所獲。
他就不信,一個弱女子,還能插上翅膀飛走了!
正當這時,宮中的情況卻在好轉。
皇帝的高熱竟然退了,體溫正常,人也在清早時醒了過來,,用了半碗粥才睡過去。
蘇名博眼瞧著皇帝好起來,心裏懸著的大石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隻要皇上沒事,他的命就保得住了。
到了巳時末,皇帝終於悠悠轉醒了。
這一次他神色清明,已是完全醒了過來。
蘇名博一直在床畔眼巴巴的望著,瞧著皇帝醒來,先去告罪行禮,試了一下皇帝額頭的溫度,隨即就大喜過望的哽咽起來,低聲道:“皇上,您終於醒過來了,您可將老奴嚇壞了!”
“朕……”皇帝原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喉嚨幹啞,發出的聲音竟似被砂紙擦過。
蘇名博忙眼疾手快的給皇帝喂了幾口參湯。
想到齊妙的交代,蘇名博忙低聲道:“皇上,這幾日老奴就伺候在您身邊兒,您一直發熱不退,太醫們束手無策,徳王如今改朱批為藍批代理朝政,卻不準廣招名醫,說是怕引來刺客對您不利,就連齊大夫也不準進宮來給您看病。”
蘇名博是自小伺候皇帝長大的,且沒有家人,沒有派係,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是以皇帝對他十分的信任。
聞言,皇帝的麵色就沉下來。
“那麼,朕的病灶是怎麼治好的?”
“回皇上,是齊大夫給您治好的。”
“你不是說,徳王不許人進來?”
“是,齊大夫扮成了小內監,走了吳妃娘娘的路子混進來的,趁著沒有人在,昨兒給您施了針,又給您喂了一顆她師門的那個神藥,還給奴婢留下一顆,說以後皇上若是在被人下了毒,同樣要服用。至於從前齊大夫獻給您的丹藥和藥方,已經不翼而飛了。”
皇帝的眼珠轉了轉,似一時間不能消化如此龐大的信息。
他生病了,太醫束手無策,徳王不但不允許齊妙入宮來醫治,還是人家混進來給他治病的。而且,那個保命的藥也不見了!
“皇上。”蘇名博語音悲切,低聲道:“還有一件事兒,昨兒個齊大夫混入宮來給您看病的功夫,白大人……白大人家被德王殿下的人給抄了。全家老少包括齊大夫四個月大的孩兒,如今都被關押在刑部大牢,已經一日夜了。齊大夫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什麼?怎麼會這樣!”皇帝凝眉,半起身道:“好端端的,子衿為何被逮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