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免,無罪。我若真無罪,又何須赦免?現在我的父母家人被帶累至此,我的妻兒和不知去向,我還出這個牢籠做什麼?若是要勞煩你們赦免,那所幸就免了這個好意留給別人去吧,我無罪,也不需要人赦免。”
白希雲的聲音有些虛弱沙啞,但是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每一句話都說的分外分明。叫這些日在他身邊陪著他一同吃苦的家人,心裏都生出難以抑製的豪情來。
可不就是這樣麼,被赦免,那還是說明有罪。
本就無罪,早了這樣莫名的滅頂之災,最後還要一這樣的說法出去,那還不如不去!
二皇子臉上像是被人摑了巴掌,隻覺得耳根子連同脖頸都熱辣辣的。
他現在看出來了,白希雲是與他真的生分了。
也對,且不論白希雲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世,是否知道萬貴妃的死因,就隻看他這個人多年來的脾氣,就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可以任由人擺布的軟柿子,相反,他雖然病弱,卻也硬氣的很。否則這麼多年來也不會經營起那麼大的一攤子產業。
而此番他們被抓,被審,白希雲還不定怎麼想。若是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他們二人心知肚明的話也還好,他會覺得自己是趁機削弱。
若是白希雲不知道,恐怕這會子自己在他的眼裏就是一個見錢眼開見利忘義的無恥小人,趁著皇上病重之事將人下了大牢,意圖謀奪他那偌大的產業。
而這產業,也卻是被他奪了。雖然很多核心的賬目沒有拿到,但是到手的銀子也不少……
二皇子覺得窘迫至極,卻也羞惱非常。
這世界本就是如此,弱肉強食,成王敗寇,他就不信若是將來白希雲隻到了自己才是皇子他會不爭不搶?
若是爭搶,他的性命還能保得住?白希雲會顧念他們多年的情分而不殺了他?
二皇子冷笑。
“子衿,你也不要意氣用事,恕你們出來的是父皇,如今你們既然無罪,還肯讓你官複原職,歸還田產,那你還要帶著一家子老少在這裏受苦嗎?就是你守得住,孕婦也是受不住的。何況元哥兒並沒丟,我是擔心牢裏不好,將元哥兒帶入宮中照顧,你若是出了大牢,自然要將元哥兒還給你的。”
二皇子的聲音十分冷淡,已經沒有了親密,隻是公事公辦。
白希雲和二皇子的心裏其實都已經清楚了,往後他們二人再也回不去從前相互信任的日子了。自從二皇子殺了萬貴妃開始,他們的仇怨已經不可調和。
白希雲聽到此處,道:“既然是皇上說我們無罪,德王殿下也不必說什麼寬恕我們無罪,我們這就可以出去了。至於元哥兒,還是要勞煩德王殿下了。另外,我還要問你一聲,我的妻子齊氏現在何處?你們將她怎麼樣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了二皇子。
白希雲是真的心急如焚,恨不能生出雙翼飛出去尋找齊妙。
妻子不見了,兒子也被抱走,他這些天若不是一再的催眠自己,真的怕會堅持不住了。
二皇子卻是覺得冤枉的很。
他的確是有借此機會將齊妙占為己有的心思。奈何從查抄田莊的那天開始,他根本就沒見到人!這些天他還在找呢!
白希雲這麼說,難道是認定了自己將齊妙關起來了?
若是回頭在去皇上的麵前參奏他一本,事情可就不好看了。
二皇子強壓怒火,盡量讓自己不是了文雅的風度:“關於齊氏的事本王真的不知,當日她出門說了去哪裏嗎?這段日子都沒見她,你們家裏還出了事,齊氏莫不是……”
二皇子是真的擔心齊妙,也是故意這麼說來堵白希雲心的。
白希雲卻是知道當日齊妙進宮了,駱詠和管鈞焱也沒有被抓。而且齊妙當日出去是管鈞焱跟著保護的。
可是即便知道這些,他依然會害怕齊妙出事,如今聽聞二皇子這樣說,白希雲終於沉不住氣,扶著牢籠站起身來,身形略微有一些搖晃:“這次的事到底怎麼一回事,你我心知肚明,試問皇上還沒有立太子,我一個太子少傅還算是閑職呢,怎麼又會有二十多名朝臣來吃彈劾我?我不想做什麼過分的事,我隻希望我的兒子和妻子平安,家裏人也都能安順度日,否則,我也不知自己瘋狂之下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