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何嚐不是。”白希雲不免歎息,“到底如此大的一筆財富握在手中不是一件好事。從前我是那等病弱之軀,不知幾時就要搭上一條性命,是以經營時也隻顧著好玩,圖個一時間爽快,從來不慮後事,也從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以後可言。如今看來,世事難料,我竟也這般了,倒是因這一筆財富成了個累贅。”
“你也不要過於擔憂自責,想必憑你的聰明才智,當日將此事昭然於人也必定是有苦衷才如此的,到底事上的事沒有盡從人願的,好在一切有驚無險。”梅若莘直言安慰。
白希雲微微一笑,道:“多謝姐夫此番想著我,要知道我現在的情況,你與姐姐這麼個節骨眼上前來,已是將自己暴露在旁人眼下了。梅大人並非是個願意出頭之人,多年來在朝堂上也並未站在哪一隊中,姐夫日後若想與梅大人好生相處,必定要詢問好他的意思才行事才好,否則日後與家人恐不好相處。”
梅若莘想不到白希雲竟能絲毫不繞彎子開誠布公的說這一番話,他對白希雲素來欣賞,如今欣賞上又更增幾分讚許和信任。
“我知道,實不相瞞,我來之前已與家父商議過。家父站中,並未表態,不過也並未阻攔。”
他們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再細說就已都心知肚明。如梅大人這般想要兩麵逢源者,作為一家之主也可以理解,若白希雲這一方有什麼,梅若莘便可舍棄。若是白希雲這一方麵占了優,梅若莘說不定還是支撐梅家的一個關鍵。
這樣的做法雖然無情,但也是比較折中的辦法。在梅翰林的眼中這也是對梅家最好的決定。
“既是這樣,姐姐和姐夫往後可就要與我綁在一條船上了。”
梅若莘失笑道:“就隻看在他們姐妹這樣的關係,咱們也是注定要綁在一條穿上的了。”站起身,梅若莘負手踱步,身材俊挺的青年渾身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凜然氣勢,與從前那個呆傻之人簡直判若兩人:“這世上之人,如我父親那般的,很多都不肯站隊,不肯輕易表態,歸根結底便是因為不願意冒險。可一味的求穩,也要分是在什麼時機。想要兩麵討好,卻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看著梅若莘意氣風發的俊朗麵容,聽著他如此與自己意氣相投的一番話,白希雲著實心裏暢快,撫掌笑道:“果真咱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我見解一致,當浮一大白。”
梅若莘見白希雲這般反應,心中也覺暢快,當即朗笑道:“吃酒可以,隻怕小姨要怪我拐著你不學好,糟害了身子。”
“她不會的。”白希雲說罷了,也有些沒底,摸了摸鼻子道:“大不了求他給幾顆解酒藥吃。”
梅若莘哈哈大笑。
白希雲卻因想起現在還不知在何處的齊妙,心裏一瞬像是壓著石頭一般。方才的爽朗笑容也一瞬不見了。
見白希雲如此,梅若莘禁不住低聲道:“小姨她沒事吧?”
抬頭對上梅若莘的視線,白希雲也不在掩飾自己的擔憂,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梅若莘有些意外。
白希雲歎息道:“當日她出門去,我雖安排了人跟著保護,可畢竟我們中間無法聯絡,到現在我真不知道她在何處。”
梅若莘能夠理解白希雲的為難,拍拍他肩頭道:“放心吧,小姨並非魯莽之人,且聰明絕頂,知道在危難之時怎麼做才是對你們二人更好的。此時她或許是沒有得到你已經回來的消息,要麼是已經知道了,但是還在確認當中,你既已經安排了人來保護,那麼那個定然是武藝高強之人,想來保護一個小女子還是足夠的。”
白希雲心裏也是這樣安慰自己的,可是到底他還是憂心。
正蹙著眉頭想說什麼,齊好便帶著一名大夫進了門來:“妹夫,這位是李大夫,醫術十分高明,這段日子你受了不少苦,還是請大夫幫你看看才為妥當,我們也能放心。”
“是,多謝姐姐。”白希雲笑著道謝,麵上已看不出方才的擔憂了。
李大夫是個年過五旬的老者,仔細的為白希雲看過後,便道:“公子雖然身體底子弱,但看的出長時間調養,已經好了許多,這段時日乃是焦慮鬱結,須得好生調養才是,要緊的是放鬆心情,服藥倒是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