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涵汐順著那大手向上看去,秦臻正擔憂的看著她。
“別怕。”秦臻低了低頭,在陸涵汐耳邊輕聲安撫。
“那個……就是昨天的刺客麼?”陸涵汐輕聲問道。她還是不敢相信,一個大活人竟然會被折磨成這樣。
秦臻攬過陸涵汐的肩,悶悶的“嗯”了一聲。心裏卻因為陸涵汐的表現有些欣喜:果然,她不是那般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昭寧帝抬了抬手,向那兩個侍衛吩咐道:“把他鬆開。”
侍衛得令一齊鬆手,刺客“嘭”的直直的砸在了地上。
昭寧帝有些嫌棄似的皺了皺眉,問道:“這人還清醒著麼?澆些水下去罷。”
略年長些的侍衛拱手行禮答道:“回陛下,還清醒著。”
果然,那一團破口袋似的東西蠕動了幾下,那刺客鑽出頭來,腥紅的雙眼直視著昭寧帝。聲音還是昨夜的那有些瘮人的嘶啞:“皇帝老兒!可惜老子沒力氣送你上西天了!”
昭寧帝不甚滿意的單手撐著頭,左右看了兩眼問道:“是誰主刑的,怎麼把嗓子搞成這個鬼樣子。”
“不是上刑的原因。這刺客本來的聲音便是這樣。”還是之前回話的那個侍衛答道。
“哦?”昭寧帝似乎被提起了興致,朝那刺客招了招手:“有點兒意思,還能站起來麼?若能站起身,朕便法外施恩,饒你不死。”
刺客扯了扯嘴角,晃晃悠悠的拱起了脊背,一寸一寸的挪著膝蓋。
陸涵汐注意到那膝蓋每挪動一分,便滲出一片血來,有些不忍的別過了頭。皇後看著刺客吃力的掙紮的樣子掩著唇吃吃的笑著,揚聲說道:“這刺客一拱一拱的,像不像那毛毛蟲?”
“真是像極了!”
“皇後真是好比方……”
眾嬪妃也跟著興致極高的紛紛附和。好似眼前上演著什麼滑稽劇似的。
那刺客終於停在了弓著身子雙膝跟兩肘撐著地的姿勢,垂著頭哈哈大笑起來,嘶啞瘮人。一眾圍觀的都嫌棄的很,要麼別過頭,要麼抬手掩著耳朵。
昭寧帝也不耐的開口道:“這笑的也太瘮人了,比那夜貓子叫的還難聽。”
隨駕的文臣武將們聽到昭寧帝難得開了個玩笑,紛紛跟著笑的前仰後合的應道:“聖上英明!”
陸涵汐卻覺得眼前的情景比那刺客嘶啞的笑聲還要瘮人,正覺的心底發涼,就發覺秦臻攬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抬頭看向秦臻,陸涵汐真的覺得,這張冷臉是這裏最有人味兒的表情了。
刺客漸漸止住了笑,抬頭,用那腥紅的,幾乎要從眼眶裏爆出的眼珠緊緊盯著昭寧帝,一字一頓的說:“求聖上恩典,賞我個痛快的!”
昭寧帝笑的和善的迎著刺客的目光,溫聲到:“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