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一直像是在神遊似的靠在椅背上默不作聲,聽了陸涵汐這句質問一下被喚起了精神,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了陸涵汐一圈兒,又把目光轉向了太後。
太後一聽到陸涵汐那般強硬的回話便被激起了怒氣,但想到方才昭寧帝攔下自己話茬的情形,心裏多少有些顧忌,隻是麵色不善的瞪視著陸涵汐。
皇後見太後這副敢怒不敢言似的模樣心裏暢快,拿帕子掩了唇,眼角都顯露著興致勃勃的笑意,跟等著看好戲似的歪了下身子。
昭寧帝用餘光冷冷的掃過神情各異的眾人,唇角幾不可見的勾起了一下,看向陸元啟問道:“孤證不立,愛卿可還有人證?”
陸元啟抬起雙手向昭寧帝一揖,還沒把手放下,陸瑟瑟便搶著回了話。
“回聖上,府上姨娘可以作證!”
皇後瞧了一眼陸瑟瑟回話時那急切的模樣,不屑的挑了下眉,暗暗譏諷道:果真是個上不得台麵的,才裝了這麼一會兒樣子便繃不住現了原形了。
太後好像對給陸涵汐定罪很是執著似的,一聽到有人證便急急開口:“還不把那姨娘宣上殿來!”
話說出口,太後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逾矩了。昭寧帝麵上淡淡的朝太後方向望去,太後回以一個略帶了幾分討好的笑意,試著找補道:“證據都擺出來,也好快些了斷了這樁公案。”
昭寧帝倒也樂得給太後三分麵子,接到:“那便依母後的意思辦罷。”
陸元啟方才揖禮的動作被打斷,這會兒手還在胸前舉著。見終於得了個空當,把手落回身側,全了一揖,說道:“程姨娘是隨微臣一道進宮來的,現下正在殿外候著。”
高公公揚了下拂塵也笑著附和道:“正是,那姨娘自個兒覺著身份低微,怕衝撞了貴人不敢貿然上殿來,在外頭候了好些時候了。”
皇後聞言輕笑,意有所指似的斜睨了陸瑟瑟一眼:“倒是個懂規矩的。”
陸瑟瑟是個驕縱的性子,見皇後這般暗指自己不懂規矩,立時睜圓兩眼瞪視了回去。陸元啟在一旁看在眼裏,可又不好出頭管教,隻心裏把陸瑟瑟一通痛罵。
昭寧帝懶懶的側了下身子,用手肘支著頭,也不言語隻像發呆似的瞧著太後那邊。太後似有所感一般回望過去,昭寧帝接下她的目光,略挑了一下眉毛。
太後知曉昭寧帝這是有意買自己一個麵子,把這樁案子交由她來處理了。也不再做姿態矯情推脫,向高公公吩咐道:“帶那人證上來。”
“遵旨。”高公公收了拂塵,倒退著出了殿。
皇後臉上卻劃過了幾絲不解,眼神在昭寧帝跟太後之間打了兩個轉兒,才悻悻的又靠回了椅背上。不忿的瞥了太後一眼,心中暗道:直接稱呼陸府的姨娘為人證,這老太婆是要正八經的親自審案啊!皇上還真是扮孝子扮上癮了。
程似玉低垂著頭跟在高公公身後進了大殿,手腳略顯僵硬的下跪行禮:“民婦給聖上、太後、皇後請安。”似是緊張極了的模樣,聲音都有些顫抖,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深宅婦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