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聞言,“哈哈”笑了起來,說小書瀚是太想媽媽了,才會說胡話。
“你媽媽又不是醫生,怎麼能進手術室呢?”
“可我就是看見了!我沒說謊,我就是看見了!”小書瀚不服氣地嚷嚷起來,他自己的媽媽,他怎麼可能看錯呢?
村長見小書瀚非要爭辯,他也就好言哄騙,想著附和小孩子也沒什麼,敷衍過去就好了。等到好不容易把小書瀚哄睡著了,村長跟蘇心溏走到病房外麵的過道上,才憂心地歎了一口氣:“這孩子他媽也真不是個東西!丟下那麼小的孩子就跑了,一點責任心都沒有。看到小書瀚這個樣子,實在讓人窩心呐!她要真回來了,倒是有什麼臉麵見他們父子倆?”
“也許,她是有什麼難言的苦衷,所以才一去不回。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讓小書瀚養好身體,難得他不記恨母親,說明這孩子還是很善良的。”蘇心溏一邊安慰著村長,一邊從病房門上的一小片玻璃窗往裏麵瞧去。
“那個女人能有什麼苦衷?大誌這些年為了養活小書瀚,經常獨自加班到深夜。那殺豬廠的環境,蘇秘書你可能不知道,人多呆一會兒都想嘔吐。大誌卻常常一個人在那裏待到深夜,這、這是人過的生活嗎?”村長搖頭歎氣地說道。
蘇心溏心裏想著剛才小書瀚說的話。可能是之前聽到了金俊恩說的事情,所以蘇心溏下意識地想到了人在瀕死的時候,可能會看見已經死去的親人來挽救自己,那手術室不是一般人都能進去的,如果小書瀚在手術室裏看見了他媽媽,那他看見的不可能是活人。
隻不過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小書瀚的媽媽是負氣離開,隻是失蹤而已,又不是死了,她的靈魂怎麼會出現在手術室呢?應該是小書瀚太想母親,出現了幻覺吧。這種心情,蘇心溏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更甚的是,即便她想懷念,也不知道該去懷念怎樣的一張臉。她的母親,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不是跟她長了一張好相像的臉,這些,蘇心溏都不知道。
所以她很同情地去看小書瀚,誰知道卻透過玻璃窗,看見本不該有第二個人在場的病房裏,多了一個女人的背影,就站在小書瀚的病床前!
“啊!”蘇心溏失聲叫了出來,把村長嚇一跳。
“怎麼了,蘇秘書?”
蘇心溏轉過來看了看村長,又看了一眼病房裏麵——那個背影還在,似乎是被她剛才叫的那一聲所打擾,那個女人慢騰騰地回過頭來,臉被亂蓬蓬的頭發遮住了,卻有鮮.血順著頭發淌下來,滴在地上,仿若在那蓬亂的頭發下麵掩藏著一個巨大的血骷髏,要把全身的血都流盡。她身上的衣服也被血打濕了,卻又不單單隻是頭發上滴下來的血。看得出來,她身上有很多道傷口,一條一條地像紅色的蜈蚣趴在衣服上。她站的那一塊地方,幾乎都被血染紅了。
蘇心溏看不見女人的臉,卻能看見那兩道從垂下的發絲之間透出來的陰森森的目光。蘇心溏如墮冰窟,渾身登時冰涼一片,雙腿幾乎都在打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