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回到家,蘇心溏覺得格外累,沒說什麼就進房間睡了。但是躺在床上好久,她卻越來越清醒,總感覺腦子裏有好多東西,說不清道不明。
外麵夜越來越深,偶爾還能聽到風吹在玻璃窗上的聲音。海邊的城市,建築群落裏總是穿行著風的足跡,它們在深夜裏,會變得格外明晰,尤其是對於在漫漫長夜中失眠的人來說,好像荒原之上無盡的流浪,耳邊隻有荒涼的風聲,擾亂心緒。
蘇心溏翻身麵向陽台的方向,伸手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看了一眼深藏在最裏麵的那隻玻璃瓶,那些閃動的銀光似乎讓她的心安寧了一些,她臉上的表情變得祥和起來,沒有之前那麼浮躁。但是她沒有去拿玻璃瓶,而是拿了抽屜裏麵的錦盒——那隻裝著項鏈的錦盒。她打開盒子,看著那枚手掌形狀的吊墜和掌心閃亮的鑽石,腦海裏的思緒又飄得好遠。
“這顆鑽石,是我爸留下的唯一能夠被我當作美好念想的東西。除此之外,他留下來的隻有傷害,包括他的離去!”
年少的傅雲曦說的話,還在蘇心溏耳邊縈繞,一字一句都那麼清晰。她好像還能感覺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些漫不經心的字眼背後刻意隱藏的悲哀。那時候她覺得,傅雲曦像一盆仙人掌,用尖銳的刺把自己偽裝起來,其實隻是為了保護他那顆太過脆弱的心,也注定了他與孤獨為伍。
蘇心溏正在冥想中,隔壁突然傳來令人難堪的聲音,像那晚蘇心溏喝醉的時候一樣。她抓著錦盒的手一緊,將驚愕之後漫上心頭的苦澀咽了回去,拉過被子來蓋住自己的腦袋。她以為這樣至少能降低一些“噪音”的影響,可是那些銷.魂的叫聲就像是敲打在她心上一樣,就算耳朵聽不見,卻也那麼清晰地讓她感覺到,甚至是情不自禁地去想象那個畫麵,傅雲曦的房間剛換過的米黃色床單,承載著的旖旎春光……
蘇心溏自我防禦係統在五分鍾之後就徹底瓦解了!她驀地翻身坐起來,煩躁地撓著頭,把頭發撥弄得淩亂不堪,雙腳使勁兒地蹬著被子。但是這些無聲的抗議都不能阻止隔壁正在進行的事情,甚至不能阻止她自己的聽覺。
最後蘇心溏終於受不了了,她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忍下去了!她跳下床,衝到隔壁房間門口,開始瘋狂地敲門。
正坐在陽台的休息椅上悠閑地喝著紅酒的傅雲曦,被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嚇得一口酒哽在喉嚨裏麵,差點嗆得半死。他好不容易才憋住了咳嗽聲,卻是讓臉上多了兩團不自然的紅暈。這時候他聽見蘇心溏在外麵抓狂地叫喊:“傅雲曦,開門!”
傅雲曦眼裏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脫掉了上衣,故作鎮定地走到門前,打開一道縫隙走出去,倚在門框上表情不滿地看著外麵站著的蘇心溏。
“你知不知道在這種時間點上來敲門有多讓人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