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
尹曼青急急忙忙拒絕,即使腳心已血肉模糊,尖銳的刺痛幾乎快令她虛脫,卻始終堅持。
尹曼青總是喜歡違抗他的命令,和他唱反調,這無不使得沈燁大為火光,“別聽她的,給她注射麻醉劑。”
“不需要,請直接挑,我承受得了。”尹曼青護住雙腿,雖舉止顯得有點幼稚,卻凸顯著她的堅定。
給尹曼青處理傷口的醫生,倒是為難的很,不知道究竟是該聽尹曼青的,還是該聽沈燁的……
醫生停住了手中的鑷子,“其實,如果沒有心髒病或懷孕的話,可以用麻醉劑的。”
“我心髒不太好,所以,請你繼續挑吧,不疼。”尹曼青始終堅持著,口頭上說不疼,實則很疼。
她什麼時候心髒不好了?
沈燁還沒有聽說過她有這個病,愈發狐疑的睥睨尹曼青,牢牢的握緊拳頭明明痛得苦不堪言,麵部全然扭曲了起來。
“既然不疼,就別讓我看到你痛苦的樣。”
不識好歹的女人,沈燁說這話時口氣相當犯衝,他越是粗暴,冷厲的聲音,尹曼青越加篤定自己不告訴他懷孕的事實是正確的。
隻會大呼小叫,又不懂得疼惜關心人,習慣了強硬逼迫的手段逼她做為難的事,這樣的男人……她不要也罷。
直到醫務人員替她處理完腳心裏的碎玻璃,尹曼青全身汗濕透了,身體發寒發涼,虛軟的坐在那兒,耳畔聽著醫務人員交代她不沾水,不吃辛辣食物的要求,她隻是虛弱的點了點頭。
縫好傷口後,尹曼青不能走路,原本還在發愁她該如何回去,這個問題卻沒有困住她太久,即使沈燁還在生氣,卻倒暫時的很寬容的原諒了尹曼青。
抱起尹曼青身體的刹那,她的目光有點點舍不得挪開,弄不清楚他為什麼有時候又總是在無形中給她一點點希望。
不該給的,既然他選擇了付婉,如今任何一點點希望對她來說都是殘忍的,更何況和沈燁在一起,她太累了,他總會冥冥之中給人莫大的壓力和負擔,令她喘不過氣來。
尹曼青縮在他的懷中不敢動彈半分,也不去摟他脖子,直到坐回車內,她才要求道,“我可以坐計程車的。”
沈燁暗沉的麵色上分明寫著不愉快,尹曼青的聲音低低的,好像生了一場大病,有氣無力。
而剛才所經曆的,也確實比生了一場大病還要痛苦,此時此刻腳心痛到麻木,徹底失去了知覺……
沈燁習慣的不語,每當他不說話,不回應的時候便是他最生氣,最火大的時刻,尹曼青不好再說話,靠在椅背上沒多久沉沉的睡去。
到了沈家,她依然沒有醒來,淺淺的呼吸裏透著不均勻,活似在醫院挑碎玻璃的舉動對尹曼青來說即便睡著了,始終是觸目驚心,令人無法平靜的……
沈燁不是沒有看出尹曼青忍得極為辛苦,明明隱忍至此卻還堅持不打麻醉劑,這其中定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回想起醫生的話語,再想起尹曼青說的,他的眉宇間再次堆積成了小山,視線灼灼的盯著熟睡中的尹曼青。
重新自車內抱出她至臥房時,尹曼青並沒有蘇醒,明顯挑碎玻璃縫製傷口的舉止讓她萬般的疲憊,然至她的掌心裏有一張被蹂躪得快要看不出清楚上麵聯係人和聯係電話的名片掉落在地麵。
沈燁緩緩的撿起墜落在地上的名片時,目光深邃的睨了好半會,“方……醫生。”
就是剛才給尹曼青看病的醫生吧,按照名片上的聯係電話撥給了她……
方醫生似乎沒有想到沈燁竟會回頭給她電話,半夜接到電話時還以為是不是尹曼青出了什麼問題,沒想到竟是沈燁前來興師問罪的,也有些後悔不該替尹曼青保守這個秘密。
隻是當沈燁問起方醫生:尹曼青是否懷孕時,方醫生的回答沒有直接說“是”或“不是”,巧妙的把問題推給了尹曼青,“這件事情,沈先生還是親自當麵問沈太太比較好,我這邊該說的,都說給她聽了。”
……
即使方醫生沒有明說,沈燁已猜測到了什麼。
尹曼青竟隱瞞他懷孕的事情,她以為她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他會看不出來嗎?還是尹曼青根本另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