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曼,對不起。”自沈燁的聲音裏聽得出來,滿是虧欠。
可即便,小夜白滿月的日子沈燁沒能如約到來,尹曼青又怎麼會責怪他,尤其隻要想到原本還在治療中的他,依然抽出時間來見他們母子兩個,尹曼青眼底也忍不住有濕潤泛出,“哪來那麼多對不起呢,我們之間以後沒有對不起,沒有謝謝。”說這些根本就不像是一家人。
尹曼青聲音逐漸變得哽咽,像犯了錯般的向沈燁承認錯誤,“如果你非要說對不起,我才是那個最應該說對不起的人,我沒把小夜白照顧好,他生病了,現在在醫院裏打針留院觀察,我不是好媽媽,連小夜白生病也沒及時發現。”
第一次做媽媽,她的經驗是那麼不足,即便有凡姨幫忙,可總是手忙腳亂的應付不過來。
“沈太太,現在一定在哭吧。”電話裏,他聽得出來尹曼青的哽咽聲,明顯的哭泣。
“……隻是心疼小家夥,眼睛哭腫了,手背上全是針孔和淤青。”她一邊小小聲說話,一邊不忘視線全然盯在小夜白身上,擔心他一個不小心又把針給滑出來了。
“小孩子生病很平常的事,別自責,我馬上就可以回來了。”和尹曼青說話間,沈燁極力保持鎮定和冷靜,實則心裏卻是萬般的不平靜,沈燁怎麼可能體會不到尹曼青此時此刻的辛苦和擔心,在這一個月內是小孩子最鬧最脆弱的時候,卻隻有她一個人孤軍奮戰的扛起照顧小夜白的責任,而身為父親的他卻沒能盡到一點點責任。
掛斷電話,沈燁的心更不平靜了,跌宕起伏著對尹曼青和孩子之間的愧疚瘋狂滋生,而他的身體在威廉醫生的治療下,雖有好轉,但身體依然還是不同尋常的冰冷,威廉醫生也始終沒能找出病毒的根源,每天沈燁的日子也是在蒼白充滿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裏度過,每一次血稀治療的過程裏,沈燁的身體就好比在經曆著毒蟲啃噬的劇痛,卻因為在那一頭有尹曼青和小夜白的支撐,這些苦痛對他而言也都算不得什麼了。
隻要他的忍痛,能換來以後一家三口的團聚,隻要還能像魁梧屹立不倒的大樹那樣為尹曼青遮風擋雨,所有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尹曼青則是隻需要聽到沈燁的聲音,哪怕不需要他任何安慰的言辭,能確定他是安全的,他還活著,這對她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吊瓶完了之後,小夜白又鬧了一陣,原本粉嫩可愛如肉包似的手背上,此時此刻淤青遍布其上,尹曼青心疼的替他熱敷小手,雖然還是不合作,還是鬧鬧騰騰的哭個不停,可或許是吃藥打針後,身體明顯有了好轉,哭泣聲變小了……
沈爸爸沈媽媽兩人送給小夜白精致貴重的長命足鐲在他小腳上掛得格外的顯眼好看,小夜白鬧脾氣拳打腳踢時,發出的叮當聲宛如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小腳不停的踢蹬。
“小夜白,喜歡嗎?一定很喜歡爺爺奶奶送的禮物吧,我們都希望小夜白能健健康康的長大,媽媽以後會更加用心小心的照顧你,可是,小夜白也要聽話呢,不能生病讓長輩擔心了。”
小夜白好像能聽懂尹曼青的話語似的,在哭鬧了一整天後,總算露出笑臉,這一刻宛如小戰士似的忘記了手背上紮針的疼,聽著鈴鐺的聲音,和尹曼青總算配合了。
這一晚,尹曼青在醫院全程的陪著小夜白,探撫上他的小額頭,溫度恢複了正常,隻是他睡得格外不安穩,時不時的踢著腳上的足鐲,又時不時的悶哼幾聲,尹曼青整夜未合眼,每隔一會兒就觀察著小夜白的動靜,直到淩晨才疲乏的和孩子一起入夢鄉,卻不久有察覺到有輕微的撫觸在臉蛋上升起。
尹曼青猛然睜開眼睛時,憑著點點的光亮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是沈燁的臉蛋。
在阿拉斯加困了接近十小時後,他終於回到了他們身邊,尹曼青不語,唇角卻泛出了甜甜蜜蜜的笑靨,腦袋開心的往沈燁的胸膛處拱,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不見了,心底的想念放肆橫行的鑽出來,他總是能在自己最需要他,最無助的時候,適時的出現在身邊,哪怕明知沈燁還是要回芝加哥治病,但是這一見麵卻可以勉強一解彼此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