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醫院總統病房與爸爸的那段對話,是易柳斯一生的痛,那種痛,說為蝕骨撓心也不為過,直至很久很久以後,他也無法忘記那一個蒼白的下午。
“他的未來,他的一切全係在你的手上!”
“為了這份愛情他變得一無所有,以後他也會恨你!”
“如果你執意要違背我,我不介意親手除掉他,反正我也一把老骨頭了,遲早也下地獄,我不在乎!柳斯,你好好想想,是要分手,各自過自己的生活,你們都會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事業,偶爾在街上遇見,可以微笑著打招呼;還是堅持要在一起,最後落得相見兩厭的結局,甚至失去前途、家人、生命……”
“柳斯,你是個理智的孩子,你好好想想,你們能堅持多久?”
“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一個蒼老的聲音不斷回蕩在易柳斯的耳際,像邪惡的咒語一樣散發著陰森的蠱惑,易柳斯覺得自己的腦子馬上就要爆炸了!
易柳斯跌跌撞撞地進了‘世界末日’酒吧,抱著腦袋趴在吧台上,竭力忍住想要爆發的欲望。
“拿瓶酒來!”易柳斯猛然抬頭,一雙眼睛已然猩紅,接過酒保遞過來的酒,兜頭就往自己身上倒,冰涼的液體順著頭發、鼻尖、頸項流進溫熱的身體裏,一瞬間變得寒冷無比。
“再來一瓶。”易柳斯閉著眼睛想繼續倒第二瓶酒,纖細的手腕卻被人用力扣住。
千灝從易柳斯手中奪下酒瓶,掏出紙巾幫他擦臉,無奈地說:“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易柳斯轉過身不讓他擦自己的臉,“你別管我。”
千灝板過易柳斯的身體,認真看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麼難過?因為段楚揚?”
“我們要分了,沒有結局……”易柳斯的眉毛耷拉下來,雙眸也失去往日的光彩,圍繞在周圍的是深重的無力感。
千灝沒有出言安慰,輕輕將易柳斯攬進自己懷裏。
易柳斯亦沒有掙紮,紅色的液體浸濕了千灝的白色襯衫,不知道其中有沒有混著易柳斯的眼淚。
“我不想離開他……”易柳斯埋在千灝的胸膛裏哀傷地說。
千灝將易柳斯抱得更緊,在酒吧幽暗的燈光下,誰也沒有注意到,角落裏有兩個笑得詭異的男人舉著相機正拚命拍照……
吧台的另一邊,祁陌正陪著秦沐悠喝悶酒,“悠悠,你姐姐熬不了多久了吧?”
秦沐悠一口飲下一整瓶葡萄酒,“醫生說,除非有奇跡出現,不然,就剩這幾個月好活了。”
“悠悠……”祁陌找不出安慰的話語,隻默默地攥緊了她的手。
“阿陌,你的手怎麼了?”秦沐悠倏的睜大眼睛。
祁陌抬了抬那隻光榮負傷的“紅燒豬蹄”,傻笑道:“勸架,不小心被燙到了。”
祁陌端起手中的酒杯,優雅地品了品高級紅酒,卻出乎意料地看到圓形吧台對麵緊緊相擁的兩人,他用力睜了睜眼,開口說道:“悠悠,那個不是最近死纏著你不放的男人?”
沒聽到回答的祁陌回頭看秦沐悠,卻見秦沐悠身後已然冒出滾滾黑煙,眼睛射出恐怖的光芒,像是暗夜使者即將殺人滅口的預兆。
祁陌伸爪子想推醒走火入魔的秦沐悠,誰料秦沐悠身手靈活地跳下高腳凳,直往對麵“基情四射”的兩人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