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伊哥哥。
我敲了一下門。
“進來。”裏麵傳來了一聲沉穩的命令。
我小心翼翼的推開了房門,裏麵頓時所有人都噤聲。原來他的房間裏,並非隻有他一個,而有好幾名將官圍著他,大家的臉色都嚴謹,好像在工商軍事大計。
我僵了一下,知道自己來的並不是時候,腳不知道該邁進,還是退回,手裏端著托盤,尷尬的杵在那裏。
我一會兒再來!
急急忙忙的,我剛想退出房間。
“不用了,紗縵,你進來。”辰伊哥哥叫住我,轉身對幾名要員,淡聲吩咐,“今天的會議開到這裏,你們先出去吧。”
將官們聞聲,訕訕的互望了一眼以後,欲言又止,隻能點頭,陸續的離開。
我低著頭,直到屋裏的人都走光了,才敢抬起來了。
“宵夜?”他淡淡的笑,接過我手裏的托盤,唇邊綻放出的笑容很溫暖。
和剛才被圍繞在中央,渾身散發出皇者內斂的威嚴的他,截然不同。
燕窩乳鴿羹。
我指了一下手裏的燉品。
燕窩補氣潤肺,他那幾日埋在沙海太久,不免得吸入一些沙子在肺髒,這幾日一直有點咳嗽。
鴿肉又大補氣血,適合替他調養。
“你又燉燕窩?這裏沒有多餘侍候的仆人,是不是你又自己親自挑刺的?做這麼費勁的活,很傷眼睛,懂不懂?”看清楚桌上的燉品,他蹙著眉頭,瞪著燕窩,語氣非常不悅。
我淺笑,微微一窘,被他一訓詞,窘迫到雙手連如何擺放都不知道了。
前幾日,他喝了一盞官燕窩,咳嗽好像有一點好轉了,昨天晚上,我確實又一夜沒睡,都在房間裏挑燕毛。
直到現在,兩眼也一直發酸。
沒有辦法。軍隊裏的仆人太有限,各司其職,這麼細致又費時間的活,肯定要自己來。
“知道了,我錯了,下次不敢了。”我做著手勢,軟軟的道歉。
“下次真的‘不敢’?”他銳利的目光,盯著我,直到我慚愧的低下了頭。
他怎麼知道,我隻是敷衍他?準備繼續直到他咳嗽徹底好轉之前,依然“陽奉陰違”?
“端過去給夏小姐吧,她自己需要補身子。”他冷淡的推開了燉盅,拒絕我的好意。
我僵住了。
端給沫姐姐……
那件事故發生到現在已經半月有餘了,他沒有休息片刻,就投身戰事中。
戰火紛飛,他和蘇坦國王的戰事越演越烈。
隻是,我酸酸的發現,即使再忙,他也會和抽空去看看沫姐姐,關心一下她的身體。
就連……我手上大大小小不同的補品,也是他特意派人采買過來給沫姐姐補身體,恢複元氣用的。
沫姐姐身體恢複了一點以後,我更常常會看見他們待在一起。
有時候在沫姐姐的房間裏,有時候在他的書房裏,常常會看見他們商談的身影。
他們的話題總是很多,肢體語言雖然從來沒有太親昵,但是,明明是兩個同樣不喜歡調侃,不喜歡笑鬧的人,他們卻有著說不完的共同話題,而且永遠不會冷場。
沫姐姐懂得比我多,閱曆比我豐富太多,想法也比我成熟太多。
不象我,太複雜的事情,他從來不會與我交談太多。
他自然會喜歡和沫姐姐談一些不會和我談的事情……
……
“好。”
沒有告訴他,我早就替沫姐姐也準備了一份,沒有太多的抗議,我低著頭,紅了眼眶。
我真的受不了他對我的冷漠……特別是,有了沫姐姐這個比較以後……
雖然,我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轉過頭。
手腕,卻被扯住。
我用力、任性的甩了一下。
他卻扣得更緊了。
他掌心的溫度源源不斷的傳達過來。
久違的溫度……
讓我的鼻子,一酸。
“怎麼哭了?”將我的小臉,轉向他,果然看見了眸底裏眼淚的蹤跡,他歎了一口氣,語氣柔軟下來,“我隻是不想你這麼累……”
因為明白接受了這一次,下一次我還是會“耍賴”,所以狠心將燉盅一頭推開,讓我端給沫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