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本到了秋季卻百花不減,在涼亭內不時傳來鈴鐺般清脆的笑聲,透過飄飛的垂幔依稀可見在眾侍女包圍下的兩人,一個穿著粉色宮服,外披華貴的狐裘披風,頭上玉金彩鳳,腳上夜明月華爭輝,而與之對坐的女子卻衣著隨意,青色薄衫勾勒一身的線條,淡紫色封腰下,腰肢纖細,兩人姿色皆可稱得上絕色,但相比起來,一個豔而不俗,顯得雍容華貴,一個清新雅致,令人賞心悅目,各有特色。

林初陽和張彩霞對坐著,一旁有隨行的丫鬟相伴,桌上擺著精致的小點心,談笑間林初陽不時用衣袖遮住自己的笑,左手護著自己那微微鼓起的肚子,坐於對麵的張彩霞沒有笑,連眼神都懶得施舍個,很隨意的抿了口茶繼續與這人耗著。

若她知道在禦花園會碰上這人,說什麼也不會出自己的寢宮,白芍也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說服娘娘出宮散心,卻遇上了那人,隻能暗暗咬著銀牙,似這般就能給娘娘解氣。

“喲,我都忘了姐姐了,來姐姐也嚐嚐妹妹的手藝”林初陽咬著桂花糕看了眼張彩霞,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轉瞬換上了笑臉,邊說著邊捏著蘭花指將自己咬了半塊的桂花糕重新放入盤內,順帶拿起另一塊完整的桂花糕遞到張彩霞麵前,見張彩霞不予理會,隻能將之收回,略為委屈的說“莫不是姐姐嫌棄妹妹做的點心吧不好吃吧,也不嚐嚐。”

聽著那話音軟糯中透著不滿,卻不讓聽者生感厭惡,反而聽起來似撒嬌般,若是男人聽了,定想將人摟入懷中好好疼愛一番,可張彩霞卻感覺手臂上一陣寒風掃過,滿滿的雞皮疙瘩。

“最近牙疼,不能吃甜的。”懶得虛與委蛇,將茶放下,對眼前這人她早已沒了以往的耐心,過去勾心鬥角的生活,她已經不想再過了。

“呀!姐姐不舒服啊,怎麼沒找禦醫看看呢”驚訝過後才似突然想起般“看我,怎麼忘了這事,前段時間害喜得厲害,皇上將負責姐姐的孫禦醫撥給了妹妹,你看,有了身孕以後整個人都迷糊了呢。”似沒看出張彩霞的不耐,她邊撫摸著肚子邊笑著尋話題,或者該說是尋炫耀的機會。

站在張彩霞旁的白芍一時衝動就想出口被張彩霞死死拉住,安慰了下她,這才不鹹不淡的說:“既然懷孕,就該好好休息,否則什麼時候又掉了也說不定!”

“張彩霞你這是什麼話,娘娘的這一胎可是太子,若是出了什麼事,定拿你試問。”在丫鬟說完,林初陽才端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姐姐,姐姐怎可如此詛咒妹妹,若是,若是姐姐討厭妹妹,盡管討厭就是了,怎能詛咒我腹中的······”

還沒等林初陽話完,張彩霞就不耐的掏了下耳朵,站了起來,“時間也不早了,我該走了!”白芍瞪了眼那丫鬟就扶著張彩霞作勢離去。

“姐姐怎麼這麼急著走呢,妹妹許久都沒見姐姐了,姐姐怎麼這麼絕情,莫不是怕了妹妹吧”說著便笑了出聲,剛剛還泫然欲泣的臉此刻確帶著勝利者的笑,見張彩霞還是沒有停下步伐,這才歎了口氣,順手用右手支起下巴,也沒看張彩霞,而是微垂了下眉,柳葉眉微蹙,一副眉頭深鎖的樣子“妹妹本想告知姐姐一個有關張將軍的消息的,哎!既然姐姐不關心張將軍那就算了”

哥哥!

張彩霞一聽,腳步也收了回來,這人很是知曉自己的弱點,不愧是爭鬥這麼久的對手,轉身看了眼那挺著肚子的林初陽,她深呼吸了口氣以穩住自己的氣息才開口詢問“張將軍,怎麼了!”

“嗬嗬,妹妹這是和姐姐說笑呢,張將軍此刻正好好的呆在軍營中呢,當然,是呆在軍營的,床上!”一臉的笑臉,看著沒有張彩霞那張臉上漸漸出現了疑惑、明了、擔憂、恐懼,嗬嗬,還真是,該說有趣呢,還算,無趣?

身為軍人,哥哥自來便對自己嚴於律己,一向紀律嚴明,此刻也快午時,怎會在床上!她直覺大腦刺痛痛,心中湧起一股又一股的恐懼,哥哥武藝高強,或許隻是起晚了!

“惠妃娘娘這是在說笑麼?”她不知道自己這算是祈禱還算安慰,此刻她多希望這人會說,就是玩笑。

天不遂人願,林初陽難得見她總算變了表情,自然不會如此輕易放過打擊她的機會“聽說啊,前夜軍營裏突然闖來幾名刺客,張將軍被一時不差被刺客一劍刺穿了胸口,也不知是生是死。”

刺穿胸口!正在搶救,其他的她說了什麼她不知道,整個人腦子莫名的一暈,眼前一黑,身邊的丫鬟趕緊的扶住她,她才緩過來,不可能的,怎麼可能?

嗬嗬,一定是這人用來打擊自己的借口,沒錯!否則,哪有刺客能闖入軍營,再說軍營是何等軍事重地,怎會沒有一絲的消息透露出來,哥哥跟隨上官洵那麼久,若真出了事,又怎可能不見那人又一絲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