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亮小臉紅紅的,略顯局促的擺擺手,囁嚅道:“不、不是我。”
安安瞪他,凶神惡煞道:“我說是你,就是你!!”
徐亮的身子猛然一抖,濃密卷翹的睫毛不安顫動,夾雜著驚嚇的目光,張皇失措的低下頭盯著腳尖。
那些被他一直排斥恨不得永遠忘記的畫麵又深深霸占他的腦海,揮之不散……
打雷的夜晚,對於膽小如鼠得他來說,更為嚇人。每次都害怕得將自己整個身子都躲藏在被子下麵,轟隆隆……卡嚓嚓……可怕的聲音仍然可以傳進耳朵,聽的無比清晰。
沒有人喜歡他,也沒人愛跟他玩,甚至孤立到所有人都不願和他睡一個房間。否則,不管是誰和他共同住一間房,到最後他總是遍體鱗傷。院長婆婆隻好讓他睡一個小房間,即便那是一個用來存放雜貨舊物的小屋子,隻容得下他的一張小床,他依舊開心。
至少,不會再提心吊膽的擔心挨打,即便每到晚上,最後都會嚇得藏在床底下熬到入睡……
他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的飯再次被人扔到地上,除了想哭鼻子還是想哭鼻子,哭自己已經有好幾頓沒有填飽肚子,也哭自己太軟弱打不過對方人多勢眾。他們將他按倒在地,一個個都騎在他的身上,猖狂肆意又得意忘形大笑,讓他舔地上菜汁求饒……
後來,又沒逃過一頓打的他,被推進了黑暗得不見一絲光線的房間,有好多隻東跑西躥的老鼠猖狂地唧唧叫著,他顧不上身上的傷,嚇得嚎啕大哭,用力的拍門喊叫,求他們放自己出去……
可是,等他嗓子哭啞再也發不出聲音,更沒有一點兒力氣,依然沒有人來救他,他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院長婆婆總是滿臉慈愛的告訴他:你還小,今後還有很長一段人生路要走,要學會堅強,學會勇敢,學會保護自己。
可是,他不懂:
在他有限的記憶裏,除了反抗不過的挨打就是被孤立排擠;除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抹藥,周而複始……為什麼呢?
為什麼自己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可以受保護的親人教他怎麼做才是勇敢堅強?
為什麼自己總是被人欺負?而那些人總是欺負他?
還有、那段很長很長的人生路到底是什麼樣的路?
他還會挨打受傷嗎?
“我是你哥,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然,小心我揍你!!”
陽光下,消瘦的小孩看起來有些脆弱,仿佛剛剛栽植上的小樹苗,下一秒便遭受暴風雨的侵襲……讓人禁不住想要保護,一向正義感十足、愛打抱不平的柳小芊看不下去了,滿臉鄙夷的‘嘖’了一聲:“李睿軒,你竟然欺負小孩子,還要不要臉啦?”
安安一臉無所謂的瞥她一眼:“我還是小孩子呢!”
柳小芊一噎,隨即嘲諷得頂回去:“那用不用姐姐喂你喝奶啊?”
安安眼睛瞅向她的胸部,有模有樣的學著電視裏調戲姑娘的流氓,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道:“你有嗎?”
“啊——你不要臉!!”柳小芊急忙護住自己的胸,臉一下子紅的像個猴屁股,從臉蔓延到耳朵,脖子,那麼鮮豔……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我要給伯娘說,你小小年紀不學好!”
“臭安安,你等著……”
惱羞成怒的小姑娘也不跟著去買東西了,說完就原路返回氣呼呼的往回跑。
“哎~柳小芊,你給我回來!”
“喂!!你要是敢上我家告狀,我就把你喜歡段小田那個傻大個的事情,告訴全班同學。”
“喂……”眼看著人跑沒了影,他氣得在原地跳腳、哇哇大叫:“這個死丫頭,給我等著!!”
平平麵無表情看向他欠揍的臉:“誰讓你學人家吹得口哨?”
後者因某種炫耀的心理,滿臉嘚瑟的又吹了一遍:“是不是特別酷?”
“想學嗎?以後幫我寫作業,我就交給你。”
平平冷臉嗤笑:“有能耐,晚上當著咱爸爸的麵吹一吹。”
安安瞬間歇菜:“……”
如果他親爹對他能夠溫柔一點,不動不動就施加暴力,他天天當樂子吹給他聽都倍開心兒啊!!
“你說,我如果真吹給咱爸爸聽,他會不會揍我?”
平平丟給他一個‘這還用問,你是白癡嗎?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眼神:“你應該思考——他是直接脫掉你褲子,把你掛曬衣條上,還是把你扔在屋頂上!”
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