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勵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看似普通的安慰,從少女的口中說出,卻在少年的心裏泛起了漣漪,暖流陣陣,直湧向心底。
“我叫童童。”林若安告訴少年,她的小名,平日裏隻有父母會這麼喚她。
少年沒有告訴林若安他的名字,她隻知道,這個看似體弱的少年,有著超乎常人的智慧和勇氣,他的想法總是那麼引人入勝,她喜歡和他說話。他們就這樣,隔著一堵破落的矮牆,互相傾訴著心事。
那天下午,林若安照舊來到宅院附近的池塘玩耍,卻意外看見了落水的少年在池塘裏掙紮,她嚇得說不出話來,也顧不上呼救,立馬飛奔向池塘,跳進了水裏,遊向了少年。林若安抱住少年的身體,奮力地向前劃動,直到她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林若安醒來時,她已經躺在了城裏醫院的病房裏,旁邊坐著梨花帶雨的母親劉美琳。
“醒了!醒了!童童醒了!”劉美琳握著林若安纖弱的手激動地喊道。
站在窗戶邊的林天成聞聲轉過身來,快步走到女兒麵前,粗糲的手掌輕柔地撫上林若安的額頭。
“感覺怎麼樣?我這就去請醫生過來。”擔憂的語氣裏多了幾分寬慰。
“我怎麼會在這裏?那個男孩呢?”話一出口,林若安便意識到,那個少年對她而言,早已經不同尋常。
“傻孩子,怎麼還有空關心別人?你們落水後剛好被經過的村民救下了,那個孩子已經被家人帶走,應該沒什麼大礙。”劉美琳柔聲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若安揪著的心漸漸放了下來,隻是遺憾,沒能知道少年的名字和住址,看他的氣質和打扮,不像是當地人,應該也是去度假的。
經此一別,怕是再見無期。
此後,林若安心裏總覺得空落落的。這段記憶一直藏在林若安的內心深處,成了她不為認知的少女時代的秘密,隻屬於她和那個少年的秘密。
直到顧行祈拿著一紙婚約出現在她的麵前,她一眼就認出了他便是十二年前的那個坐在梧桐樹下聽她彈琴的少年。俊朗的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一抹淺淡的憂鬱,隻是多了些冷然和不羈,一眼便讓人心底生出寒意來。
隻是林若安不曾想,命運弄人,她與顧行祈竟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再見時,他已經全然忘記了她,忘記了童年那段往事,她一直視若寶藏般珍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原來隻是屬於她一個人的愛戀。
更讓林若安措手不及的是,他的身邊,早已有一位叫“桐桐”的女子,不知他輕聲喚她名字時,是否會有某個瞬間想起,十二年前的秋日午後,他隔著矮牆,也曾這樣柔聲喚過一個少女。
她以為她努力按照合約的約定,做個稱職的顧太太,終有一天,顧行祈會接受她。然而事實證明,一切都是徒勞。他們之間,隔著上一代的恩怨,隔著他們死去的孩子,隔著趙欣桐,永遠也走不到一起。
記憶停止了回放,林若安蹲坐在房間的地板上,抱著自己,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