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林若安覺得坐在駕駛座上的顧行祈的側影帶著一絲深深的落寞和惆悵。
她使勁搖了搖頭,告訴自己,全都是錯覺。
顧行祈從後視鏡裏觀察了下陶雪的情緒,見她已經逐漸平複下來,遂發動了車子,駛出停車場。
“你怎麼會在民政局?”林若安率先打破沉默,疑惑地問道。
“出來處理一些產權問題,產權登記中心就在民政局隔壁。”顧行祈道。
“那你怎麼把車停在民政局的停車場了?”林若安不解,難道世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恰好趙裴曼因為顧行祈的事向她們發難,又恰好顧行祈及時出現救了場。
“產權登記中心的車位滿了,就隻能停到民政局了,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你們。”顧行祈解釋道。
林若安聞言沒再說話,或許這世間的事就是如此巧合,就像十二年前她和顧行祈在青山鎮的相遇,就像如今他們可笑的契約婚姻,就像顧行祈的心上人也喚作“桐桐”。
……
郊外的一座農家小院裏,破舊雜亂的房間裏擠放著兩張單人小床,陳岩東和他的小弟阿科渾身是傷,包裹著紗布躺在床上,暗紅的血漬滲出紗布,形成斑駁的地圖。
阿科蒙著一隻眼,因傷口的疼痛時不時發出細微的呻吟聲,讓強忍著身上各處劇烈痛感的陳岩東感覺更加地煩躁。
“別叫了!”陳岩東衝阿科吼道,過大的嘴部動作牽動臉上正在結痂的傷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嗚嗚嗚...東哥,我都瞎了一隻眼了,連喊疼都不行了嗎?”阿科委屈道,竟嗚咽了起來。
“媽的。”他這一哭,弄得陳岩東更加煩躁了,不由得罵了一句粗口。
突然破舊的木板門被推開,進來一個身形瘦小,手上紋著一雙天使翅膀的男子。來人手上端著兩碗蓋著豆角酸菜的米飯,輕輕地放到了陳岩東和阿科床邊的一方矮凳上。
“東哥,吃飯了。”紋身男子對陳岩東道,語氣裏帶著幾分恭敬。
陳岩東還沒來得及開口答話,便被門外的一個渾厚的男音搶了先,“芋頭,你跟他廢什麼話,把飯放下就行了,你自己趕緊出來吃飯。”
芋頭看上去十七八歲左右,剛入會沒多久,見過的大場麵不多,身上的戾氣也不及幫會裏的其他人重。一直以來,芋頭對陳岩東都十分地尊重和敬佩。在他看來,陳岩東是個重情重義的漢子,為人果斷狠辣,在幫會裏也有一定的地位和聲譽,深得老大器重。如今見他被老大收拾成現在這副模樣,心裏終究有些不忍。
“媽的,何強,你別以為老子就這麼被整趴下了,我告訴你,等老子好了,我他媽要你好看!”躺在床上的陳岩東聽到何強的話,氣不打一處來,強忍著疼痛,朝門外威脅道。
“老子等著!”何強在外麵漫不經心地回應道,是輕蔑,也是挑釁。
陳岩東氣急,掙紮著就要從床上起來。芋頭見狀匆忙上前扶住他,安撫道,“東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呢,你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