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雪一勺接一勺地喝著碗裏的雞湯，一言不發，算是默認同意了。
從林若安的話裏可以聽出，接下來她要說的事情必定是她無法承受的，她隻能竭盡全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但拿著碗勺微微顫抖著的雙手還是出賣了她。
林若安見陶雪沒有反應，繼續道，“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你開口，前段時間你剛丟了孩子，身體也還沒恢複，就一直沒有告訴你。但我覺得這件事終歸是要讓你知道的，畢竟，這是你身體的事，你有權利知道。”
她抬起頭看著陶雪，頓了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緩緩道，“醫生說你流產以後，子宮受創，以後怕是。。。”林若安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堵在嗓子眼的話硬是生生給咽了下去。
“怕是什麼？”話已至此，陶雪心裏已然有了答案，但還心存一絲僥幸，想親耳從林若安口中得到證實。她的手顫抖著，來回地攪動著碗裏的湯水，始終沒有抬頭。
“怕是再也無法生育了。。。”話終於出口，林若安緊緊揪著的心卻提的更狠了，她實在不忍讓陶雪承受這樣的事實。
隻聽見“哐”地一聲，陶雪手裏的碗掉在床上，滾落在地，瞬間開裂。碗裏的湯水撒濕了床單一片。
“哎喲！姑娘你別激動！”張媽看著飛濺了一地的陶瓷碎渣，心疼地喊道，小心翼翼地彎下腰來將地上四散的碎片一一拾起，扔進垃圾桶。
陶雪木然地坐在床上，怔怔地盯著被雞湯濕了一片的床單，沒有任何言語，心似被人狠狠撕裂般疼痛，卻無論如何也哭不出來了。
林若安認識她多年，從未見她如此絕望的模樣，知道她心裏怕是已經承受不住了，擔心她做出什麼傻事來，一下飛身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
“陶雪，你別嚇我。”林若安哭著哀求道。
陶雪全身無力地任憑林若安抱著，仍是一臉木然地盯著床單，眼神空洞，就像失去了靈魂一般。
“陶雪...”林若安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也沒能將她的靈魂召回。
不知過了多久，陶雪的手輕緩地撫上林若安的背，輕聲道，“若安，我累了，想睡一會兒。”
“張媽！張媽！”林若安聞言鬆開了她，疾聲喚來不知去哪裏借了拖把，正忙著收拾地板上殘餘雞湯的張媽。
“哎，太太，什麼吩咐？”張媽聞聲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靜靜地等待著林若安的吩咐。
“你去聯係下醫院的人，趕緊把這一床被褥都給換了，好讓陶雪休息下。”林若安轉過頭輕聲吩咐。
張媽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拖把，轉身走出了病房。
陶雪在林若安的攙扶下，緩緩地在床上幹淨的一邊躺下，閉著眼，神態安詳，似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隻有林若安知道，此時她的心，怕是已經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