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要再見他了,陶雪,沒事的,不見他就好了。”林若安輕拍著陶雪的背說道。
陶雪沉默地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有時候最不想見麵的人,卻最容易相見。
“我今天回我和楊成帥的房子裏取東西,沒有想到碰見了他,他知道我一定會回那個房子,就在房子周圍不眠不休地等我,他說想和我好好談一談,可是若安,我和楊成帥之間還有什麼好談的呢?他背叛了我,還間接害死了我的孩子,害得我這輩子都不能再做母親,我和他這種毀了我一生的人沒什麼好談的。我拒絕了他和談的請求,結果他就以死相逼。”
陶雪閉上眼睛,身體微微顫抖,“我看著他爬上天橋要跳下來的那一刻,我該死地痛恨我自己,我發現其實我還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對他完全絕情。我害怕他就那麼跳下來了,他家裏情況那麼不好,他要是死了,他六十多歲生病沒有工作能力的老父親怎麼辦?”
陶雪回憶著,勾起一個嘲諷的微笑,“嗬,你看,就算在這種情況下,我還在為他考慮,為他的家人考慮。我痛恨這樣的自己。”
說完,陶雪忽然伸手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
“陶雪不要這樣,陶雪,這不是你的錯!”林若安慌忙將陶雪抱緊,緊緊地圈著她,害怕她再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眼淚卻也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林若安想起蘇氏集團破產,母親在水庫自殺的那個下午。
那之前她寄居在舅舅家裏,可是舅媽因為母親的死嫌棄林若安晦氣,而與舅舅吵架,將林若安趕了出來。
那個時候她沒有地方去,她身上什麼都沒有,獨自一個人出來,坐在發現母親屍體的水庫邊,坐了很久很久。
以往與她關係良好的同學一個個都跟避瘟神一樣,將她的聯係方式拉黑,不再與她聯係,她看著那夜幕下一遍漆黑的水庫,突然就想著,不如她也隨著母親走吧。
那時候是陶雪及時出現,將她拉了回來。
她一邊罵罵咧咧地罵林若安“沒有誌氣”,一邊開車將林若安送到自己的住處。
那時候陶雪正因為要與楊成帥交往而和家裏鬧翻,經濟來源完全被切斷,楊成帥的工資因為還要寄回老家補貼家用,所以根本剩不了多少錢,隻能維持自己的生活。
而陶雪白天上班,晚上還兼職給別人做策劃,那時候她的生活過得並不寬鬆,卻還能拍著胸膛,頗為豪氣地對林若安說,“有我陶雪一碗粥,就少不了你林若安的!”
她是在黑暗中,唯一一個願意靠近林若安、並且用盡全力幫助她的人。
林若安抱著陶雪,閉上眼睛,任淚水在臉上縱橫。
良久,林若安才聽得陶雪的聲音,她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她說,“若安,我打算和楊成帥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