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祈緩緩放下手機,神色寂寥地看著房間牆上掛著的大幅的合照。
這是他和林若安極少的合照。
底片丟了,就隻剩下這麼一幅合照了。
拍這張照片的那個時候他們剛剛結婚不久,他穿著筆挺的西裝站在林若安身旁,一臉淡漠神色地摟著她的腰,而她站在自己身邊,卻笑得極其開心。
仿佛站在他身邊就是一件樂事。
也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愛上她了。
可是那時候他還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意,還經常對她冷言冷語,還在和趙欣桐糾纏不清,害她每天為了他忍氣吞聲、小心翼翼地生活,甚至害得她失去了孩子。
他們的孩子。
如果那個時候孩子能夠留下來,現在也許已經會笑著叫他爸爸了。
可是,沒有如果。
顧行祈向前,伸出手,想要觸摸那合照上林若安的臉。
然後又垂下手來,眼神變得黯淡無光。
他必須站起來,才能觸摸到那張合照上她的臉,可是他站不起來。
可是,他站不起來。
顧行祈握緊了拳頭,心裏頹然地重複著想著。
寂靜的房間,中心的一張大床上,還擺著兩隻枕頭。
顧行祈這幾年來,一直還是保持著隻睡一側的習慣,仿佛這樣,林若安就不曾離開他,她還是會有一天會來到他的身邊,就像從前一樣。
他是在癡心妄想吧。
顧行祈嘲諷地笑了笑,忽然覺得日子太過難熬。
……
同一時間,林若安望著窗外的濃墨的夜色,神情恍然。
她的手裏還握著手機。
剛才她忍不住撥了一同電話給顧行祈。
上次酒醉後,她被陳秘書送回酒店。
後來陳秘書告訴她,其實她醉倒在酒樓的那一天,顧行祈也是在的。
難怪,難怪她隻覺得她那天做了一個夢,夢境裏,顧行祈就坐在離她不遠的位置,看著她。
她還對他說,她真的很想念他。
是真的很想念了。
那滋味,並不明顯,卻蠶食著她三年來的每一個夢境。
江淮集團的事情很多,林若安焦頭爛額地處理著,才能夠麵前地維持現狀。
有時候林若安想,或許工作是件好的事情,因為一工作起來,她就覺得自己還有事情可做,而不會去固執地想念他。
可是隻要一停下來,他就又會重新占據進她的心裏。
她不想承認的是,這幾天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集中精力處理工作、處理任何的事情。
她常常在開會的時候走神,常常在茶水間裏倒咖啡倒到一般突然想起顧行祈,然後燙得整個人跳起來。
她常常在工作間隙,莫名其妙地流淚。
她知道自己在不斷地想念著他,瘋狂地想念著他。
她想自己是瘋了。
就在剛才,自己忍不住打電話給他,聽到他那熟悉的嗓音的時候,天知道她是多克製才沒有讓自己哭出聲音來。
而他竟然知道打電話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