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安雙手在泥土和石塊堆裏挖掘著,原本嫩白的一雙手幾乎被泥塊和斷掉的樹枝劃得血肉模糊。
她感覺不到疼痛,她隻是想救出顧行祈。
顧行祈的這輛車價值不菲,好在外殼堅硬,車身並沒有被壓扁,而是留出了一些空隙。
車門被擠壓變形,林若安花費了很久的時間才將積壓在車門周邊的泥土塊搬走,她用盡力氣想要拽開車門,可是已經變形的車門根本就沒有辦法被打開。
林若安用袖子擦了擦被泥水糊住的車窗玻璃,玻璃已經碎裂了一大塊,呈蜘蛛網狀還粘連著。
林若安拿起一旁的石塊準備砸掉玻璃,但又猶豫了一下,如果顧行祈在車裏,這一石塊砸進去,碎裂的玻璃渣一定會進入車內,那樣子顧行祈會有危險的。
林若安放下石塊,咬了咬牙徒手一塊一塊地將粘連的玻璃從車窗口取下。
玻璃很尖利,將她的手指劃得鮮血直流、
“顧行祈!顧行祈!”林若安一邊掃除障礙,一邊不放棄地喚著顧行祈的名字。
車窗的玻璃被林若安清理掉,空出一個口子來可以看到車內的情況。
顧行祈就在車內。
他整個人躺倒在車後座,全身布滿了不同程度的傷口,額頭上的傷口最為嚴重,血跡已經凝固,眼睛緊閉,嘴唇已經沒有了血色。
林若安緊緊地抿著嘴,看著顧行祈的樣子,心驟然地疼了起來。
顧行祈的前排,駕駛座的位置已經被完全擠壓變形,司機的身體被壓在巨大的石塊下麵,已經麵目全非,沒有了呼吸。
林若安從車窗口探進去身子,伸手握住司機露出來的一隻手,那隻手已經完全僵硬冰涼。
林若安整個人震了震,幾乎無法承受麵前的場景。
她轉而艱難地探到顧行祈身邊,她的半個身子還在車外,車窗的口子很小,整個車廂內的空間已經完全被擠壓。
她要探到顧行祈的身體並不容易。
林若安撐著身子,伸出手握了握顧行祈下垂的手,鬆了一口氣。
他的手還有熱度。
“顧行祈,我來救你了,顧行祈!”林若安喃喃自語,伸手想要抱住顧行祈的身子將他拖拽出來,可是顧行祈的身體太過於沉重,林若安拽了拽,才發現顧行祈的右腿被夾在了前排的椅座縫隙當中。
根本沒有辦法伸出。
“顧行祈,你醒醒,你醒醒,你和我說說話,我害怕。”林若安帶著哭腔喚道。
她能夠感覺到,顧行祈的鼻息在漸漸微弱。
她企圖喚醒昏迷中的顧行祈。
不知道時間,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林若安嚐試了無數種的辦法。
她不顧一切地想要拽開車門救出顧行祈,但是變形的車門並不給她任何機會。
但她還是不斷嚐試著。
車頂已經被巨石完全封死,根本沒有辦法通行,現在唯一的口子就隻有車門,但是車窗太過狹窄,她沒有辦法完全進入,去幫助顧行祈將他被壓著的右腳取出。
顧行祈醒來的時候,睜開模糊的視線,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麵,林若安渾身濕透地不斷在拉扯著車門。
這個女人,雙手都是鮮紅的血,被淋下來的雨點衝刷掉,又源源不斷地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