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終還是沒能找到那隻橘貓。
明明是隻懶貓,卻叫著烈焰這樣的名字。
我想起了家裏的馬場,那裏有一隻還未取名字的黑色小烈馬,合該它才更適合被叫上一聲“烈焰”。
童童一連好幾日情緒低落,我心生煩躁,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你很難過?”
“其實也不是特別難過了。小哥哥,你說烈焰還會回來嗎?”就算知道了我的名字,她還是叫著我“小哥哥”。
我想到聽來的傳聞,語氣淡淡的對她道:“我聽說貓知道自己快離開的時候,會主動離開主人,找個地方慢慢等待死亡的來臨。既然烈焰不想讓你找到它,就讓它去它該去的地方。”
話音一落,對麵安靜了片刻,忽地哭了起來。
我一時心驚,下意識想從輪椅上起來,但那猝然的疼痛卻提醒我腳傷還未痊愈,不能隨意走動。
“童童……”我喚她,卻隻聽到她跑開的腳步聲。
我後知後覺才意識到,對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姑娘直言死亡的說辭,是謂殘忍。
之後的幾天,童童沒再過來和我說話。
我不知從哪裏騰起的怒氣,摔碎了不少東西。下人們被我的行為嚇的戰戰兢兢,唯恐我“發病”,隻有醫生告訴我,說我的病情有了好轉的跡象。
我麵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推著輪椅往院子裏那棵大樹下走去。
意外地,聽到了久違的鋼琴聲。
她已經彈的很熟了,悠揚的旋律出乎意料的讓人覺得舒適。
那是她準備用來比賽的曲目。
我心底的躁意緩緩平息,等待著小姑娘的到來。沒過多久,我聽到她逐步靠近的腳步聲,比起先前,多了些歡快的意味。
“小哥哥,小哥哥,你在嗎?”
“對不起,前幾天是我不對,沒跟你說一聲就跑了……”
我啞然失笑,果然還是單純的小姑娘。
我緩緩開口:“那天我也有不對,不應該那麼說。”
“不,不,小哥哥你沒有錯,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你說的對,烈焰也許是要走了,媽媽之前就跟我說過,烈焰已經很老了……”
“而且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生老病死是正常的,我不能哭哭啼啼。”
那強裝大人的語氣,讓我的嘴角忍不住上揚,就算是已經年過半百的人都不一定能心平氣和的接受“生老病死”,何況她還是個小姑娘而已。
收拾好情緒的童童,又恢複成了往日靈動的模樣。她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三分笑意,語調更像是染了蜜,散發著不膩的甜味。
有時候,我還會聽到她在院子裏和她母親說話,她並沒有告訴她的母親,她每日都會和在牆另一邊的我說話,她就像是小孩子找到了寶藏似的,將這些牢牢的守在自己的世界裏。
“小哥哥,我,我明天能去找你嗎?”某一日,童童突然提起過來找我,她問的忐忑,帶著期盼,又還有些小心翼翼。
我微愣,想到自己現在的狀態,拒絕道:“我不方便。”
“噢,我知道了。”再怎麼佯裝,也掩蓋不了她的失落。
想來也是,不過是一牆之隔,卻連見麵都做不到。
其實我以為她早會過來,畢竟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強的離譜,卻沒想到直到現在她才提出來。
不過早晚都一樣,他們不會允許外人進來,我也不想以這樣的姿態去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