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和翠妮姐為捍衛自己手段的使用問題爭執著的時候,我所在屋子外已經危險來臨了。一群黑影,手握棍棒扁擔鋤頭,悄悄地把我所在的屋子包圍了。
門窗外,那兩個保護翠妮姐的人,轉頭對翠妮姐說:“我隊被發現了,翠妮姐,我和江河打開一條血路,你趕緊帶大興哥婆娘轉歸吧。”
說著,那兩個人就手舞棍棒迎了上去。
就在屋子外傳來棍棒的打鬥聲的時候,翠妮姐卻不慌不忙地隨身往外撒紙,然後喃喃有詞,最後叫了一聲:“疾!”
於是,我看到,屋子四周圍陰風驟起,飛沙走石,吹得人一米之外看不清是誰。而陰風起處,我聽到了千軍萬馬之聲,仿佛古戰場上兩軍相遇,兵戎相見,那喊殺聲此起彼伏,嚇得許多沒見過這陣仗的村民,鬼哭狼嚎般抱頭鼠竄。
翠妮姐趁機玉手一揮,帶著大興哥婆子,而大興哥婆子卻拉著我,離開了這間被村民廢棄的屋子。直奔翠妮姐的家裏而去。
我隊三個衝出屋子的時候,翠妮姐仍然沒有停下她喃齋的嘴,並且是手掌豎起來在前麵開路。而她所到之處,陰風自然向兩邊刮去,空出一段平靜而沒有飛沙走石的路段,讓我隊安安全全地走過。
這顯然與施蠱無關,而是呼風喚雨的妖道所為了。
我自認做陰行以來,翠妮姐是我見到過最厲害的人。不僅是製蠱放蠱厲害,還有此一招能呼喚陰兵陰將前來保駕護航的妖術,實非一般人所比。
我在一些書籍上看到過,妖,說文解字注曰:巧也。巧字的古義為技藝、機巧。
宋人《仙槎遺珠錄》列妖傳第十九中說:天地啟自盤古,諸靈始於女媧,是故仙、妖身異而源同,同出而異名是也。上古諸妖,皆有名氏,後多從蚩尤麾下,構亂既沒,軒轅黃帝徙其黨,乃詬眾妖如蚩尤,今以妖為惡字者,始自蚩尤兵敗,上古妖與仙同。
因為蚩尤是妖主,妖大多跟著蚩尤,他兵敗被殺,黃帝就開始誣陷妖和蚩尤一樣是邪惡的,造成了今天人們的印象。妖之法就是妖術,摘月作燈,撒豆成兵,剪紙殺人千裏外,隔山救火水盆中,真假虛實,變化莫測。
隻是後世妖術常常和道術混淆,以至於產生很多混合物,叫妖道,比如三國左慈。這裏明確區分一下,凡是改變自身的法術叫做道術,也就是修煉後,有丹成羽化的那一天;凡是改變自身之外所有事物的法術叫妖術,永遠沒有丹成羽化的那一天,隻圖個一生熱鬧,百年煙雲終過手。
原來以為妖術早已不存,不想今晚在這個奇女子身上得見,確實開了眼界。我跟在翠妮姐身後走著,感慨萬端稱讚了翠妮姐幾句,翠妮姐則視我為知音。不僅僅是我知道這是妖術,還說得出根源,她於是對我說:“看起來,你也是個高人,卻怎麼跑到這裏來呢?”
我直說了是劉天勇找的我。翠妮姐問:“你知道劉天勇是誰嗎?”
“劉天勇不就是珠郎村人麼?在蒙縣開了一家中介所,你也是在那裏和他認識的吧?”我回答。
翠妮姐就說:“你又說對了一半,我的確是和他在那個所謂中介所認識的,但他根本就不是什麼開中介所的,而是個人販子!”
我大驚,說:“你不能因為與他不和,就隨口誣賴人家吧?”
翠妮姐本想說什麼的,但這個時候我隊已經走到她的家了,她自然就無從答理我了,從路邊走到大門時,不直接去推門,而啪啪幾聲響,發了一個暗號,不一會兒門就開了,翠妮姐把門推開,帶著我隊進家裏去。
我隊剛剛走進屋子裏,又有兩個男子很警覺地把門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