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來自哪裏?
自己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受傷?
這些問題,都反複回蕩在林飛的腦海!
他感覺自己有很多的事情迫不及待的需要去做,但具體是什麼,又半分都想不起來,整個人陷入了一種魔怔,他想不起先前腦海浮現的兩個老者,以及被殺害的戴麵具的人是誰,他隻是感覺,這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林飛最終雙手捧著頭,皺眉朝地麵看去。
夜風吹起。
林飛感覺自己此刻,說不出的悲涼。
身上還有痛意,卻沒這種被現實拋棄的感覺來的難受!他像是一隻找不到家的飛鳥,忽然感覺與一切格格不入,他想要回憶自己的父母,但腦袋也是一片空白。
所有的一切,都與他告別了。
都未曾去詢問一下他的感受。
夜半十點的時候,林飛才在寒風瑟瑟中站起,就像是遊魂野鬼朝前繼續走去,不久他到了一個地攤的旁邊,攤主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大爺,正在煮著一大鍋的羊湯,香氣四溢,雖然喝的人不是很多,卻一個個對老大爺都很是恭維,林飛走近之後,聞著香氣頓覺有些餓了。
“你也來一碗?”
老大爺問道。
“……我沒錢。”
林飛如實道。
老大爺打量了他一眼,穿著的衣服很單薄,頭上又抹了一些藥膏,一看就很是落魄,心中升起幾分憐憫道:“沒事過來喝吧,我請你一碗,反正不值錢。”言罷,就給林飛盛了一晚羊雜湯,熱氣騰騰,鮮美噴香。
林飛也沒拒絕,反而看著老大爺心裏莫名感到了幾分親切與溫馨。
他坐下接過對方遞來的羊湯,說聲謝謝喝了起來,冰冷的身子逐漸暖和了起來。
喝完之後,林飛並沒走,而是在後麵洗了洗手開始幫這位大爺幫忙照顧生意,他本來就不知自己該去哪,索性回報一下對方,十幾分鍾後,旁邊的一個小型服裝廠下班了,很多人過來喝羊湯,林飛和老大爺一直忙活到淩晨才結束。
等到收拾完桌椅的時候,徐大爺有些疑惑的看向了林飛,吸了一口旱煙卷子,問道:“小林啊,你是不是沒地方去了?你家是哪裏的?”
“……我是在山裏被人救回來的,我失憶了,我也不清楚自己家在哪……”
林飛有些落寞的道。
徐大爺先是一愣,隨即強自擺出了一副寬厚的笑意,拍了拍林飛的肩膀道:“沒事,正好跟我這個老頭子作伴,我家裏就我自己,老伴走了,又沒孩子,你跟我作伴去吧,咱們有羊湯喝也不會餓著。”
“那就謝謝大爺了。”
林飛感激道。
徐大爺笑笑,叫著他一起推著板車回家去了。
老人家就住在鎮子的東邊,是個四四方方的農家小院,收拾的倒是很幹淨,還養了一條大黃狗,本來見林飛嗷嗷狂叫的黃狗,撲到林飛跟前後卻是立馬趴在了地上,耳朵垂下,尾巴緊張的夾在兩腿間搖著,嗓子裏更是有些惶恐的叫了起來,就仿佛見了老虎一般。
“這隻老狗啊,今天怎麼這熊樣了?看來小林是我家的貴人啊。”
徐大爺調侃一句。
林飛雖然也感覺有些怪,卻沒在意,幫徐大爺將湯鍋搬下來之後,兩人洗洗手就去了房間裏。
一個人獨居的老房子,自然擺設極其簡單,都是八九十年代的老家具,僅有的一個電視還是黑白的,估計都快成古董了,旁邊的桌子上有個香爐,供著一個黑白老婦的相框,想來應該就是徐大爺的老伴。見林飛有些拘謹,徐大爺趕忙讓他隨便坐,還給他拿來了瓜子炒花生吃。
兩人看著不算清楚的電視屏幕,聊了起來,多半都是徐大爺在說,也許很久都沒有人聽自己傾訴了,所以這晚徐大爺說了很多,從文革家裏被炒,到下鄉被人迫害,回城之後被人頂替,反正徐大爺這輩子的坎坷讓人咂舌,幸好他的心態很好,反複都在跟林飛說一句話,生來就隻有一輩子,哭還是樂,都是過一輩子,為何不選擇樂著過一生?
他是在旁敲側擊的安慰此刻失憶,無家可歸的林飛。
和藹慈祥的徐大爺,讓林飛感到了久違的溫情,兩人不久後就著花生瓜子,喝起了小酒,徐大爺說的更多了,回憶起自己的老伴,竟然都流出了淚,人說結發夫妻執手偕老,現在就剩了他自己無兒無女,再喝些酒,自然有些難言的悲涼。
林飛反倒成了一個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