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腳還沒踢上去,就被霽澤一聲喝斷了。
不過,他嗬斥的對象不是我,而是葛優癱在我玉床上的小鐵栓。
“滾下來!”
他突然大叫一聲,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我從來沒見過霽澤用這麼嚴厲的語氣跟人說過話,連我都被他嚇了一哆嗦,更何況是癱得不省人事小鐵栓。
霽澤皺著眉頭,一副嚴父的樣子,臉色微有發青,聲音有幾分低沉:“下來,上麵那麼多狗毛,多髒啊。”
我:……
那麼多狗毛到底是誰.他.媽.的弄得啊!
那狗濕漉漉的大眼眨了眨,聽了霽澤的話,果然打了個滾翻身下來,提溜著尾巴狗腿一樣小跑到霽澤腳邊。
它竟然還嫌髒!
誰能把我的斧頭拿來,看我不劈死他倆。
我臉色不善,背著手,兩隻眼睛在他倆之間來回瞪著。
鬧過了,這下總算該走了吧……
誰知霽澤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反而臉色雲淡風輕,鳳眼斜挑,上下打量起我來,嘴中還嘖嘖出聲。
我真想說一個字——靠!
我皺著眉,“……你看什麼?”
說實話,我現在想攆人。
“你看起來……”他手指摩挲著下巴,眼睛微眯,目光帶著挑剔。
我今天穿著一身月牙色長裙,很簡單的款式,沒有多餘的銀繡和花邊,被他這麼一說,倒顯出了幾分寒酸。
他出口的話肯定沒有什麼好話,不是挖苦就是嫌棄。
“看起來……”他突然笑起來,狹長的鳳眼彎彎,潑墨一樣的黑眸明亮。
我盯著他看,呲了呲牙,有點不耐煩。
我的心情都寫在了臉上,如果他看不出來我一副聞到臭屎的表情的話,那他就是瞎子。
他輕笑一聲,“真醜。”
我臉皮一垮,心情頓時跌落了八千丈,真心感覺和他交流真是一件燒腦的事。
不僅燒腦,還燒心。
我很和氣的對著他笑,“你們可以滾出去嗎?”
滾得越遠越好!
“你今天的打扮就是很醜嘛,我說錯了嗎?”我臉色發青,而他倒是一臉無辜。
我的嘴角抽了抽,終於忍不住爆粗口:“你的嘴能不像吃.屎一樣臭嗎?”
他愣了,然後果真抬手朝手掌心哈了一口氣,完了抬頭看我,“不臭啊。”
我:……
冷靜冷靜!這個時間我好像答應了坑三姑娘給她家修廁所。
無視霽澤,我淡定的轉身整理我的箱子。
“你又不理我,你不開心我逗你開心,你還不開心嗎?”他死皮賴臉的腆著臉又湊上前來。
我不理他,將箱子裏的工具一一整理,錘子、鐵鉗、剪子、小刀……
他得寸進尺,不僅嘴裏叨逼叨,還伸過手來搶我手裏的鐵鍬。
隻覺額角的青筋跳了又跳,我的目光將箱子裏的工具一一掃過,咬著牙很認真的想,到底哪一個揍人更疼呢?
我掂了掂手中的青銅斧頭,側頭朝霽澤露出一個清爽無害的笑。
我想我此時的表情一定很嚇人,因為霽澤嚇得口水都流出來了。
他看著我,愣住,一雙鳳眼呆愣愣的,像患了阿爾茲海默症一樣,哆嗦著伸手來摸我的臉。
我斜挑嘴角邪魅一笑,攥著斧柄的手立即揮下,精準的劈向他的手腕。
他非但沒有縮手,反而上前抓住了我下落的手腕。
手腕驀然一緊,他的手指根根有力,擠壓我的骨頭。
我瞪著他,“放手!”
他搖搖頭,手裏的力道更加了幾分。
“你放不放?!”我很生氣!他媽的,手勁真大!
“你竟然想砍我!”
他純黑的瞳孔像是染了墨,顏色深的有些嚇人。
……不過,貌似橫在我倆頭頂上搖搖欲墜的斧子更嚇人。
老娘手疼,快攥不住了。
起初他還直視我的眼睛,漸漸的,他的視線下滑,目光順著我的鼻梁下移,轉移到我的嘴唇上,這時我才突然發現,我們倆之間的距離那麼近,那麼那麼近,近到他鼻子裏呼出的熱氣噴到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