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父哭喪著臉，連連擺手，“不敢了，不敢了。”
我冷著臉將他的領口放開，隨手替他展了一下，反手在他麵前掂了一下板斧，溫聲道，“那你剛才說的話……”
“都是老朽在放屁，陳奚少俠請不要介意，本觀房間多得很，陳少俠愛睡哪間睡哪間。”老師父一副要哭憋不住的樣子，哭喪著臉，招呼童子，“去，給陳奚少俠準備一間豪華的總統套房，收拾發幹淨點，快去。”
童子應聲下去。
老師父轉回頭，詢問我的意見，“已姑娘還算滿意嗎？”
我彈了彈指甲，“還行啊。”
“那就好那就好。”
陳奚瞄了老師父一眼，湊近我耳邊，壓低聲音，輕聲道：“他快哭了……”
我很是大氣的揮揮手，“男人哭吧不是罪，你不用管他。”
最後，老師父實在忍不住，嘴角一垮，委屈的咬著小手帕哭著跑開了。
陳奚：“……這樣真的好嗎？”
“等會兒，他自己就好了。”不知道活了幾百年的老頑童如果連這點自愈能力也沒有的話，那他這幾年算是白活了。
“陳奚少俠你餓了嗎，我們去廚房看看？”我雙眼冒光，十分正經的建議。
“好！”估計陳奚也餓的不行了，他半點猶豫沒有，直接答應。
等時間稍晚一些，觀裏的少年少女們張羅著吃飯，躲在房間裏哭了一下午的老師父也終於出來了。
老師父顯然收斂了很多，正規正經的坐在我的旁邊，動作文雅，細嚼慢咽，恢複了往日那個仙風道骨的老道長模樣。
“老師父，你還生氣嗎？”我給老師父加了個雞腿。
老師父搖搖頭，雪白胡子跟著下巴搖晃，他垂著眼，緩慢的說道：“食不言寢不語。”
嘴上這樣說，但他低頭哼哧哼哧的將雞腿吃完，壓低聲音，對我說道，“再給老朽夾一個雞腿兒。”
“盤子就擺在那裏，您自己動手唄。”我瞅他一眼，說道，“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他歎了口氣，“我作為師父，怎的能跟弟子們搶食。”
我明白，他就是拉不下老臉，不好意思的去夾。
“那你以前就不吃雞腿了？”看他一副可憐樣，我心上不忍，一下子給他夾來兩個。
老師父啃著雞腿美滋滋的，壓低聲音，說道，“以前都是清隨徒兒伺候為師的，可是清隨不在了以後，師父我已經好幾十年沒吃過肉了。”
我：“……”
老師父砸吧砸吧嘴兒，眉眼帶笑，“還是肉好吃。”
我挪了一下凳子，悄悄和老師父說話，“師父跟您商量個事，看在我給您夾雞腿的份上。”
老師父吃得香噴噴，心情自然美滋滋，“何事？”
“可不可以把牆上的畫像拿下來？拿下我的就可以，霽澤的不用管。”
“那可不行。”老師父將雞骨頭一扔，抹抹嘴巴，義正言辭道：“這兩幅畫是可是我們青雲山的精神支柱，指導著眾弟子成長，很有教育意義。”
我：“……”
你他媽在逗我！
什麼標杆！什麼支柱！
老師父歎了口氣，將剩下的一隻雞腿用油紙包起來，塞到懷裏，對我說道，“已辰姑娘不在的這段時間，道觀裏的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薛清維和林清隨他們都不在了，唯有老朽一人看著這世道變化，著實孤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