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亦峰呼哧一下支起身子,先去查看病床上沉睡著的肖雲葉。
一看小丫頭仍舊是撅著紅唇,皺著小眉頭,睡著,陳亦峰又輕輕歎息一聲。
沒醒啊……
轉頭,看到了拿著毯子發傻的康仔,陳亦峰就聲音沙啞了,“哦,你啊,幾點了?”
康仔喉嚨裏也酸溜溜的,“少爺啊,都淩晨三點多了,你不能這樣睡,會感冒的,也不舒服啊。
昨天你就夠乏的了,不如就在旁邊那張床上躺一躺,肖小姐這裏我守著。”
陳亦峰蹙著眉頭,先起身,彎腰,湊到肖雲葉的臉前,用他的額頭跟她的額頭抵一抵,唉,還是發熱,最起碼還有三十八度多。
“怎麼還在發燒?真是愁人啊!”
陳亦峰焦急地呢喃著,“今晚很重要,如果雲葉今晚能夠順利退燒,就沒大事了。可她現在……還在發燒……我怎麼能夠離開她身邊去睡?”
“你稍微歇一會兒吧,我看一會兒,沒事的。”
陳亦峰就搖頭,非常堅定。
“你去吧,我必須守著她。”
康仔又勸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勸動陳亦峰,隻能任其倔強下去。
“唉,我後悔了。”
康仔站在監護室門外,眼睛看著裏麵,對著身邊的小弟嘟嚕。
“康哥你後悔什麼啊?”
“我後悔了,我剛才就不該進去給少爺蓋毯子,這一蓋可毀了,徹底吵醒了少爺,現在少爺幹脆不合眼了,一睡也不睡了。我剛才幹嘛要進去啊!真是的,我煩死我自己了。”
幾個小弟都跟著垂頭歎息,“是啊,少爺對這個女人真是夠好的,太深情了。這女人上輩子燒了什麼高香了啊!”
“麻煩精哦。”
康仔撇著嘴歎息。
在他眼裏,肖雲葉就是個打著善良可愛旗號的資深大麻煩精。
***
她雖然惹了很多麻煩,可都是在她自己無意識的狀態下惹得,你若凶她吧,她又是一副怯怯的很哀婉的可憐小表情,反倒弄得你自己像是個大壞蛋一樣。
唉,所以說,這種麻煩精更是麻煩,深藏不露的麻煩精啊。
陳亦峰再也不睡了,他時不時地去看肖雲葉的體溫。
還是在發燒!
一直在發燒!
打了退燒針,仍舊無法退燒!
再這樣燒下去,真的會像是醫生所說的,內髒都要燒衰竭了。
陳亦峰坐不住了,一趟趟地招呼來了醫生,醫生變了幾個方法給肖雲葉退燒,仍舊退不下去。
淩晨五點時,陳亦峰已經急得臉色鐵青了。
“你們叫什麼醫生?純粹就是蠢豬!連個高燒都退不下去,還有什麼本事?我真想現在就用槍托子砸爛你的腦殼,看看裏麵到底裝得是什麼!是稻草還是爛泥!”
陳亦峰終於急得暴躁了,站在監護室門外,手裏揪著主治醫生的衣服,將那個可憐的醫生逼到了牆角裏,一麵咆哮,一麵用力推著他。
醫生的舌頭都冒出來了,他覺得他的喉嚨馬上就要斷了,他快要窒息了。
這個病人家屬的情緒太暴躁了啊啊啊啊!
“少爺,少爺!別這樣,少爺!”
康仔和幾個小弟在後麵扯著陳亦峰。
少爺就是壯,少爺的力氣就是大,他們幾個人都拉不動少爺。
醫生的眼珠子都凸出來了,他驚慌地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還、還有一個辦法……還有一個辦法……”
陳亦峰鬆開了醫生,鷹一樣的厲眸瞪著醫生,低吼,
“說!還有什麼辦法?趁我把你捏死之前趕緊地說!”
“最、最原始的方法,冰、冰塊……”
“冰塊?”
“給病人撲上冰塊,讓病人躺在上麵,先強迫降溫。”
***
康仔一聽,頓時一頭黑線,他都忍不住嚷嚷起來:
“你要死啊,你想死啊,你這都是什麼臭主意啊,躺在冰塊上,你不是要凍死我們吧?”
陳亦峰卻轉瞬間就冷靜了下來,眯著眼睛,開始思索醫生這個提議。
“她本來就是因為長久在寒冷的地方才凍壞了身體,現在再躺在冰塊上降溫,會不會雪上加霜?你可想好了!”
醫生嘴唇都在哆哆嗦嗦,剛才差點被陳亦峰給弄死,現在嘴唇都是發青的,“現在先退燒,持續高燒,會把內髒全都燒壞的,先退燒,然後再診治。”
“那好!就按這個方法來辦!如果出現了什麼問題,我第一個生剝了你!”
淩晨五點半,外麵還沒有什麼光線,天地間浮動著一層寒冷的青白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