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一個字都找不出來說。
雲非言一看顧夫人氣得臉都扭曲了,想著怎麼著也要給長輩一個台階下,於是說,“本來我是準備在這裏住幾天的,既然夫人不高興,那麼我就住一晚,明天我一早就離開。這樣,夫人覺得滿意了嗎?”
顧黎未一聽這話,馬上苦了臉,撅起嘴巴,可憐地晃了晃雲非言的胳膊。
顧夫人咳嗽一聲,“那好,就容你在這裏住一晚,明天一早,你必須離開!”
“好。”雲非言仍舊微笑著,姿態高雅。
顧夫人哼了一聲,走向外麵。
顧黎未柔聲含笑,“小言,你先喝點茶,讓費乾給你再檢查一下身體,我去送送我媽。”
雲非言點點頭。
顧黎未一轉身,臉上的笑容頓時全都消失,換成了一片黑雲。
踏出屋子的步伐看似不快,實則靈動如風,在顧夫人即將要彎腰上車前,顧黎未跟過去,一把抓住了顧夫人的胳膊,將她扯下來。
“啊!好疼!”顧夫人甩著胳膊,這小子,手下沒輕沒重的,捏得她胳膊疼。
顧黎未一隻胳膊撐過去,撐在汽車上,俯低身,本來比顧夫人高出去兩個頭的身子,微微側彎,湊近了她,不悅道,“這就疼了?這隻不過就是個胳膊,又不是心。”
“你這孩子,我是你親媽,你敢對我這種態度?”
顧黎未伸手給顧夫人整理一下衣服,嚇得顧夫人渾身一抖。
他的動作無論怎麼漫不經心,都一樣帶著恐怖的殺氣。
“老媽,如果你不是生我的那個人,你這樣拿刀子捅我的心,你覺得現在還會站在這裏聽我說話嗎?”
顧夫人既恐懼又驚訝,“我什麼時候拿刀子捅你心了?胡說八道!”
顧黎未突然眯起眼睛,語氣變得極其危險,“你試圖將我最愛的女人推離我身邊,這就等於用刀子捅我的心!雲非言是我的!必須是我的女人!這輩子她都隻能是我一個人的!以後不許你和死老頭子合夥來拆散我們!否則……”
顧黎未冷颼颼地盯著顧夫人,輕輕一笑,雖然妖魅,卻魔氣四溢,生生嚇得顧夫人身子顫栗幾下。
顧黎未清幽幽地轉身,一麵接過手下遞過去的消毒濕巾擦手,一麵邁著步子往屋裏走去。
顧夫人就那樣,冰雕一樣靠著汽車站了好久,才逃一般鑽進汽車裏。
霍承玉被強行帶走後,一路上都寒著一張臉,一個字都不說。一直到汽車停在了軍區醫院門口,霍承玉才歎口氣,說話。
“雪蘭?”
“嗯?承玉,有事?”霍承玉主動和她說話,這讓她十分雀躍。
“我回醫院,你回你家。”
“啊?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霍承玉看向歐陽雪蘭的目光裏,帶著一股尖銳的威嚴。
歐陽雪蘭不敢造次,點點頭,“好。”
“把歐陽小姐送回家。”霍承玉邁腿下車,又補了一句,“你不要再來醫院了。”
說完,霍承玉由胡天攙扶著走進醫院。停也未停,也不曾回頭。
***
歐陽雪蘭直接雷擊一樣呆呆的樣子,半天,才掉下來眼淚。
好狠心的霍承玉!
對我歐陽雪蘭你都可以這樣郎心如鐵。
霍承玉就是這種人,他也不跟你急,也不跟你吵,永遠都是淡淡的,情緒沒有波動的,但是說出去的話,卻一個字一個釘,不容反抗。就像剛才,他連個理由都不給,直接就說不用再來了。等同於將人一巴掌拍死在這裏。
霍承玉回到病房,所有醫生和器械都圍上了他,各種細致的檢查。
霍承玉卻問幾米外的胡天,“後來什麼情況?”
“您走了之後,穆家兄妹也走了,顧夫人後來也離開別墅。雲小姐和費神醫留在了那裏。”
霍承玉微微皺起眉頭,思索著,嘀咕著,“不能讓非言留在顧黎未身邊,簡直羊入虎口。”
他向胡天招招手,胡天湊近了過去,霍承玉這樣那樣交代一番。
胡天聽完霍承玉的布置後,禁不住愣了下,再去看霍承玉的臉,發現主子表情非常堅決,微微歎口氣,走向外麵。
顧黎未躺在床上,一隻手伸給床邊的雲非言,可憐兮兮地扮演虛弱,“我覺得頭好暈啊,身子也沒力氣,可能是失血過多引起的不適。”
雲非言一麵摸了摸顧黎未的額頭,看他有沒有發燒,一麵說,“費乾不是說後來給你輸血補充了嗎?”
顧黎未眸子一僵,馬上又哀婉地說,“畢竟是別人的血,流到我身體裏,總要適應一下。小言,我要喝水。”
“好,我拿給你。”
雲非言去倒水,一麵倒水一麵暗道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