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中,懸崖頂,此時深邃湛藍的夜幕拉下來——
“蛐~~蛐~~~蛐~~蛐~~~”
“唧~~~唧唧~~”
“蟈~~蟈,蟈~~蟈”
“咕~呱~~~~~,咕~呱~~~~!”
樹林裏,草叢裏,水窪裏…熱鬧非凡。
“師兄啊~”某夕苦惱著。
“師…師妹。”竹竿很老實地應到。
“你倒是快說啊,我該怎麼辦呢?”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好法子。
“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以不知道?!”某夕鬱悶,“你比我先來!你是我師兄!你認識他們十幾年,不是,快二十年了!”某夕越說越生氣,“難道就從來不偷懶?就從來沒有犯過錯?就從來不知道想點法子躲避責罰?”
“沒有。”
“那怎麼可能!”
“我…不躲。”
“…”
臨水邊一塊巨大的石頭,頂端平整光滑。實話講,那寬敞得,睡十個八個人是不成問題的——某夕偶然發現的一處偷懶打瞌睡以及躲避老頭子師傅的好地方——準確說,是她偶然發現而搶占的竹竿師兄的地盤。
這個師兄,瘦巴巴的,偶爾看上去有些呆。因為結巴的緣故,常常在某夕眼中比她還笨了那麼一點點。還當他老實巴交了呢——居然也會找個地方躲避老頭子師傅,自己一個人藏起來發呆偷懶。
其實老頭子未必不知道,這個小徒弟有時候‘比較的笨’又‘有一點點的懶’,隻是睜隻眼閉隻眼的懶得和她計較。所以她一早一晚常常躲到這裏來——隻要除開到時辰必須做飯的事,似乎老頭也不很嚴厲管教她。竹竿也斷然沒有出賣她的道理。
尤其是這樣星光燦爛的晚上——天上的星星,就和近在眼前一樣,那麼的閃亮,那麼的可愛,漂亮得真和鑽石一樣——還是一伸手就可以摸到的那種。在城市裏,是永遠也看不見這麼美好的星空的。
但是!某夕今天實在的沒有心情欣賞如此美好的夜色——
反正天氣比較的熱,也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空氣有些悶,雖然水邊本來就有股子濕氣…所以,即使也知道那竹竿師兄的腦袋並不比她好使到哪去,還是把他拖到這大石之上,“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呀!”
自己沒用的時候,就是遇見隻耗子,也希望它是個耗子精——隻要能救命,萬一師兄他就靈光乍現了呢,那幾率總比她自己一個人想要多一倍不是。(好象沒差別吧~?)
首先,列出以前常常會用的招數,估計上學又逃課的同學們沒幾個沒用過吧?
第一,裝病。但是!有個醫術高明的師傅,即使頭疼腦熱也約等於沒有病。
第二,家裏有事。可是!這裏又沒有什麼三姑六婆的親人可以讓她借用啊。
第三,逃跑——那幾乎更加不可能了。這人生地不熟的,她都不知該往哪兒逃!難不成叫她逃出去把自己餓死。
“其…其實…師…娘也…沒,沒你想…想…的那麼凶…”竹竿的聲音小小聲地飄來。
“你這是安慰我呢吧~?”沮喪…“簡直就是幸災樂禍!”某夕乜了一眼耷拉著腦袋盤腿抱膝坐在不遠處的竹竿——其實這師兄個子挺高的,胳膊腿兒都瘦瘦長長,所以才被愛給人起外號的南夢夕一眼就定下了竹竿的雅號。
可他就是展不直背似的,加上不愛笑,又時常被矮他一大截兒的老頭子師傅戳腦門子戳得一楞一楞的,就益發的展不直背脊而顯得有點招人想欺負。南夢夕也分外不好意思而又卑劣地這麼潛在覺得:他就是好欺負的!
“我沒…沒有。”竹竿意識形態地表示了一下辯解,聲音嗡嗡的。
“有!就是有!——那不然怎麼不幫我呢?”說著就開始了:“反正受罰的都是我,反正我都人生地不熟的,反正我一個人可憐沒人照顧,反正就被你們欺負了!——都怪你不幫我想辦法!”(相當的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