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裏的信交給寧有餘,寧宴不忍看見小孩兒傷心的模樣,回到堂屋,坐在飯桌上。
瞧一眼走來的容卿忱,寧宴愣了一下,少年終於把身上的泥巴洗了下來,麵容如玉無暇,身姿修長,脊背挺拔,肩平頭穩。
身上穿著粗布短打,腰間捆著麻布腰帶,粗糙的衣服更是襯托少年風華無雙。
怪不得要把臉上抹黑,怪不得一直不肯洗臉。
這樣的顏色露出來,別說女人看見走不動,就是男人也會被生生掰彎,乾角,乾角……可不是乾角,若是換上女裝,誰能說這人是男的。
也怪不得叫小如的姑娘這麼舍不得容卿忱,這般顏色,不好好看著,怕是要被人搶走了。
寧宴有些苦惱,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勝任書童的角色。這人這麼輕易的就賣身了,不怕她把他賣到相公館嗎?
還沒成年就一副好顏色,成年之後呢?風華絕代嗎?
將瞬間浮現的心思壓下去,對著容卿忱招招手:“過來一起吃吧,家裏人少,沒那麼多規矩。”
“小公子呢?”
“他一會兒就過來了。”
寧宴話落,寧有餘邁著小腿蹬蹬跑了過來:“娘,陸大走了。”
“對啊,走了。”
“娘,我不想陸大離開!”
“陸大也有家,也要回家啊。”
“但是,但是我不想他走。”
“……”瞧著寧有餘眼睛紅紅的,寧宴在心裏把陸含章罵了一個狗血臨頭。就算走也得讓小孩提前適應一下,或者打一個招呼啊。
“你陸叔叔還會回來的,你要好好練字,等你的字寫的跟你陸叔叔一樣了,他就回來了。”小孩兒的字如果能寫的跟陸含章一樣,怕是最少得用上十年時間。
那個時候,誰還記得陸含章是誰,在心裏嘀咕一下,寧宴臉上帶著認真的笑,善意的謊言算不上騙人,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那我會好好寫字的。”
“乖,先吃飯。”瞧著寧有餘露出孩子氣的一麵寧宴是開心的。
隻有在親近的人麵前才會露出這一麵,小孩兒心裏築起的高牆已經慢慢坍塌了。
“吃飯。”寧有餘爬到凳子上,拿著筷子,捧著小碗,進食的速度要比以往快了很多。
容卿忱坐在一側,靜靜看著。
寧宴拿起筷子他也拿起筷子,寧宴放下筷子他也放下筷子。
飯後幫著寧宴把飯碗洗了。
“寧娘子,這裏方便吊嗓子……”
“……”唱戲的嗎?如果錢氏母子沒有搬到籬笆院子,在家就可以吊嗓子,但是這會兒,寧宴還不想讓人知道家裏多了一個長相這麼出挑的人。
如果被人知道家裏藏著美人,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去山上。”寧宴說著話,把狗鏈子打開。
貓狗長的都快,現在卷毛已經沒有卷毛的樣子,凶悍的很,寧有餘一個人在家總歸不安全。
關上門上了鎖,誰進來被藏獒咬傷了,可怪不了她。
帶著容卿忱走到山上河邊:“在這裏唱吧,我給你守著,不會有野獸過來打擾你的。”
“……”是本來還不覺得怎麼樣。
寧宴一說野獸,容卿忱似乎聽見狼嚎聲,一臉生無可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