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初服侍著慕詞穿好衣物,在鏡前梳發時,慕詞隨意問道:“當初顧府的聘禮禮單,是誰訂下來的?”
阿初愣了片刻,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待明白了,嗬嗬一樂,“少君還不知道嗎?當初送到相府的聘禮啊,是大小姐親自訂的,每一樣都經了她的手呢。”
“哦?”
“這確是真的,聽府上管事說,那會兒大小姐愣是三天三夜沒睡覺,從定下東西到選擇品質,可忙活了好久呢,最後,又一個人親自對著禮單核對了一遍又一遍,才讓人送過去的。”
“少君,大小姐待您是真心的呢,府上好多人羨慕不已呢。”
阿初放下羊角梳,正要伸手去拿慕詞一貫愛戴的羊脂玉簪,卻見慕詞搖搖頭,“去拿那支鸞鳳釵。”
“少君,您之前不是總嫌棄它太豔的嗎?”話是這麼說著,阿初已抬手將釵子簪了上去。
慕詞對著鏡子看看,問道:“不好看嗎?”
阿初愣了愣,這哪是不好看,分明是太好看了好不好?“少君說哪裏的話?您這張臉,可真是……濃淡皆宜呢,唯獨,這唇色顯得淡了些。”
慕詞抿著唇點點頭,“幫我拿印紅來。”
“品紅色,您看行嗎?”阿初問。
慕詞想了片刻,道:“嗯。”
顧宛央在未央院門前等了會兒功夫,慕詞才姍姍而來,聽得腳步聲時,她下意識的回頭去看,隻一眼,便驀地整個人頓住。
大婚之後,慕詞便極少穿這般明麗色澤的衣裳,他總是一身白衣,隻袖口和領口點綴些色彩,他總是長絲低挽,隻斜斜地用一根白玉簪固定著,他總是不搽脂粉,隻偶爾拿著眉筆輕描幾下。
他總是清泠泠的,給人一種淡然清新的感覺。
可今日不是,他細細地讓阿初描了眉,塗了粉,染了胭脂,戴了金步搖,還簪上了大婚第二日母親給他的見麵禮——那支綴著金絲,極為華麗的鸞鳳釵。
然而即便這樣,他整個人絲毫不顯庸俗,反而雍容端方,毫不張揚的明豔動人。
平日裏厭極了男兒們的濃妝豔抹,她還以為是自己不喜這種類型,可如今見到這般的慕詞,她不僅生不出半分不悅,反而越看越生歡喜。
“妻主?”慕詞已然到了她身邊,卻見她仍是看著他,癡癡的,有點兒呆傻。
旁邊,碧落在看到慕詞的瞬間也忍不住驚豔,可她自有本分,早早垂下了頭,此時見自家大小姐這麼失態,不由好笑,卻不敢出聲。
“嗯?”顧宛央這才回神,訕笑兩聲,“咱們這便走罷。”
“妻主想說什麼?”坐到馬車上,慕詞側首看向顧宛央,早察覺到了她的欲言又止。
顧宛央怔了怔,道:“到了蘇府,你自己多小心些,阿初不能來,我重新安排了人給你,他會些拳腳功夫,必要的時候會護你周全,待會兒下了車就讓他跟著你。”
“好。”
蘇府門前很熱鬧。
顧宛央和慕詞站定不久,蘇悅就跑了過來,“小央央你怎麼才來?”話說至此,一轉眸看到了慕詞,大大方方道:“少君果然妙人,濃妝也別有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