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灰蒙蒙的一片,潮濕的泥土氣息混雜著青草微涼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啪!一滴雨點砸在薔薇柔嫩的花瓣上,壓彎了花頭,一咕嚕滾落下來,緊接著圓潤的雨珠接踵而至,在地上砸碎一地清冷。
雨天,是自駱蟬來到這裏都沒有遇到過的天氣。
兩輛馬車奔襲在顛簸的道路上,雨愈下愈大,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定睛細細一看大頭的馬車駕車的人正是流風山莊的燕大,後麵積極追趕的是一臉焦急的劍詩。
馬車裏不算寬大的空間擠著三個男人,車廂的中間鋪了厚厚的絨毯又蓋了一層祛暑的冰玉席子,玉席上駱蟬蜷縮著身子,凝脂般的雙頰暈染著一片酡紅,嫵媚的眉目間化開一絲難忍的痛苦。
“她怎麼會這樣?!”並沒有見過駱蟬發病的南宮瑾憤憤的瞪著蕭墨翎,“你不是說會把她安全帶出來嗎?這就是你說的安全?!”
“瑾兄!”風旒毓一臉凝重的攔住眼看就要發作的南宮瑾,“小蟬這是緣絲蠱發作,你先鎮定點。”
緣絲蠱!南宮瑾一怔,愣愣的轉頭看著痛苦的駱蟬,怪不得她貌似都要去五毒城,怪不得她點名要找尹家,卻原來她身上還受著這樣的苦楚。他眸地陡然升起一絲冷冽的殺氣,到底是誰給她種下了緣絲蠱,最好不要讓他知道!
“翎王爺也還是先處理一下你的傷口比較好,不然怕是會感染的。”風旒毓轉眸瞥了一眼蕭墨翎已經被血水浸透的袍擺,繼而看著駱蟬深深的蹙起了眉頭,看來蕭墨翎也不是全然不在乎駱蟬,可是丫頭這到底是福還是禍呢?
“本王不要緊。”蕭墨翎皺在一起的眉頭至始至終沒有鬆開過,他冰涼的指尖貼上她有些發燙的額頭,殉葬室那一幕清晰的在腦海回放,到現在他都還心有餘悸。
那時他親眼看著駱蟬就那樣軟綿綿的倒在他麵前,心底像猛然破開一個洞,它越張越大、越張愈大,卻怎麼都填不滿。
石室崩塌的速度比他想像的要快得多,他等不及暗門打開也顧不得身上的傷,運功硬生生把開啟了一條縫隙的石門推到容得下一個人通過,抱起駱蟬衝出了即將崩塌的石室。出乎意料的石門的另一邊隻是個方寸大小的地方,更像是一口方形的井,舉目望上去有斑駁的光線抽絲般吝嗇的打在他臉上。兩人多高的方井已經沒了任何輔助性的工具,他狠下心帶著駱蟬借著洞壁的反作用蛇形踏了出來。
原來鬼手暗設的出口在蟠龍山後山密林中的一個千年古木的樹洞之下,出了樹洞他也不敢停留,忍著傷口齜裂的劇痛一路疾馳,終於在山腳下和接應的風旒毓他們碰了頭。
......
一整天了,這一場連陰雨注定要連綿不絕的下下去,直到四天後那個早晨滂沱的大雨才停了下來,卻依然沒有一點要放晴的意思。
為了節省時間,風旒毓飛鴿傳書給子皓,與他約定在江城碰麵。
這一次緣絲蠱的毒素來的似乎比以往都要猛烈,一路上上好的藥材,有名的大夫,不論用盡什麼法子都沒有辦法讓駱蟬醒過來,甚至沒有辦法減輕她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