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厥王府的氣氛詭異異常,所有的人都和平素一樣各司其職,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重複著。隻是身在其中的人都緊張的喘不過氣來,他們說話辦事更加的小心翼翼,見效甚微,甚至於不敢大笑,每個人的表情都是惶恐而僵硬的。
從那日王爺帶著滿身血跡的王妃回到府中便一直呆在梓苑,這已經是第十日......
當日的事情也沒有一個人敢往外透露一個字......
子皓端著一碗烏黑的湯藥毫無阻礙的進入梓苑,原本還算得上清俊的麵容多了一個烏青的黑眼窩,雖然現下已經看的不甚明顯,但微微齜裂的眼角卻昭示著之前的慘烈,白皙的頸部一道一寸多長的傷口已經隻剩下一條淺粉的細線。
梓苑的正寢門窗緊閉,內寢的大床已經赫然換成了一口精致的水晶棺,蕭墨翎坐在棺木邊安靜的看著裏麵的人,不過十天他整個人消瘦了一圈,眼窩深陷,堅毅的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像這樣的湯藥她還要喝多久?”他憐愛的拂過駱蟬的鬢角,那湯藥他看著就覺得是極苦的,她喝了這麼久一定會難熬的跳腳。
“這是最後一幅了,要不了多久她就該醒了,隻是剩下的......”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蕭墨翎直接端過他手中的藥碗,含了一口在嘴裏,小心的扶起昏睡的駱蟬以嘴把湯藥度給她。一直到一整碗湯藥都見了底他才回過頭來,原本溫柔憐愛的眼神在接觸到子皓那一刹那變得陰霾冷肅,“你隻有一條路選,那就是治好她!這是你欠她的,也是本王欠她的!”
接過碗的子皓什麼也沒有說,退出來後在梓苑門外站了很久,他想起那一天蕭墨翎帶著駱蟬回來的情景。傳說中天厥冷漠霸氣的翎厥王蕭墨翎倉皇無措的抱著滿身是血的駱蟬,滿臉的瘋狂。他就那麼抱著她在府裏像個沒頭蒼蠅似的亂撞,甚至不懂找個下人去請他會更快一點,直到他聞訊而來。看到駱蟬的那一刻他驚呆了,那是珈措,是他給她種下的毒。
那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旒毓讓他為她解毒,他認出她是翎厥王妃駱蟬,他亦看得出旒毓對駱蟬的緊張,他擔心有一天風旒毓會泥足深陷。和天厥一向以狠戾著稱的翎王爺為敵會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他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不能看著自己唯一的朋友受到威脅和傷害,那樣遍體鱗傷的他他不想再看一次,所以他違背了一個醫者的道德底線,在她的藥裏動了手腳。
珈措是他早年跟隨師父遊曆時在很遠的島國發現的一種植物,可以醫人也可以害人。他因為這種植物長的很是奇特就帶回來培養,經過變種後就被他製成了毒藥,可是這種毒藥必須要軟木香做毒引子才會發作,他本是想等到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拿這個來作為最後的籌碼保住風旒毓,沒成想會發生這種狀況,在銀月城竟然會出現軟木香!
子皓抿著唇摸了摸脖子上的傷痕,自嘲的溢出一抹苦笑,他該慶幸蕭墨翎當日沒殺了他,好給他這個機會為自己贖罪,窮極畢生所學他也會治好她身上的緣絲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