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蟬不知道她坐了多久,沒留意就滑進水塘的裙角已經漫濕了一片,西方的天空紅彤彤的燒紅了一片,一如她心頭的迷惘,厭惡和痛恨。幾不可聞的一聲歎息之後,她提起裙裾回首看著遠遠跪著的襲香,她沒有叫她起來她便一直那麼跪著,那麼蕭墨翎一日不告訴她她便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吧。如若不然她又要如何自處,心懷感激的對他笑臉相迎,又哭又鬧的要求複位,還是直接幹脆逃離這個地方,可惜,她什麼都做不到。
“我今日什麼都沒有聽到。”她扶起襲香,嗓音有些幹澀和生硬,“希望這一次你不會背叛我。”
襲香跪了近乎兩個時辰,雙腿虛軟的朝下跌去,駱蟬一把接住她,望進她躲閃的眼神,她知道襲香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她話裏的意思。沒有再多的言語,她攙扶著襲香穿過荷塘上的小徑一路走了出去,誰也沒有發現荷花掩映處露出一角烏蓬小船,一雙玉手輕掀開擋在麵前的翠綠荷葉,顯出一張圓潤清秀的笑臉,秋水盈盈的桃花眼含著一抹輕嘲的狠戾。
好戲還在後麵......
之後的幾天駱蟬一直呆在藥廬裏一頭紮進了她的研究裏,她還命人搬了一張軟榻過去,就連晚上都窩在藥廬裏不肯回去。她不在沁芳閣蕭墨翎隻好找去藥廬,可惜每次去都會吃閉門羹,她好像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忙著不見他,就連子皓見她的時間都比他多,這不禁讓他心底騰起一股妒火,抑鬱的讓她抓狂。
王爺不高興了,這府裏的下人們都知道。
是夜,天色暗的伸手不見五指,清冷的風吹得斑駁的樹影亂晃,一道黑影迅疾的越過藥廬的院牆,隱沒在黑暗中。某侍衛躲在牆角的樹冠裏一陣哀嚎:爺,你做你的梁上君子,為嘛要我望風放哨!
藥廬支著的小窗還沒有關,屋裏還亮著明明滅滅的燭光,這麼晚了她竟然還沒有休息,難道不知道自己的身子不好嗎!來人蹙了蹙眉頭,傾身一躍,輕鬆的從小窗跳進了藥廬裏,帶起一陣寒涼的小風,吹熄了燭台上已然快要燃盡的半截蠟燭。
進來的一瞬他看見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嫻靜的趴在書桌上,睡得正酣,隻是眉宇間帶著的疲累和淡淡的愁緒卻深深的紮進了他的心裏。輕手輕腳的走到她身邊,怔怔的看了半晌,他俯下身子指腹拂過她飽滿的額頭,秀挺的鼻子,最後停留在她薄嫩的唇上,幾日不見的相思都化開在指尖,勾勒出早已印在腦海中,存於心底的輪廓。
“再等等,隻要再等等就好。”好似自言自語的低喃,帶著平素從未有過的堅持和傷懷,“你說本王該不該告訴你?”
“罷了,說了也不過是多一個人辛苦,而本王隻想你好好的。”
“可是你怎麼能和本王以外的男人如此親近,那個子皓又在你身上下了珈措,本王都恨不得拆他的筋骨,你還整日和他膩在一起。”蕭墨翎像個小孩子一樣輕聲輕語的抱怨著,喋喋不休的如同村口石頭上歇腳的老爺爺,“南宮瑾你那跟屁蟲好容易老實了幾天,你卻處處躲著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