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著忐忑和疑竇的心情出了景侯宮,駱蟬並沒有直接回她所居住的宮殿,而是一邊漫無目的的在禦花園裏散步一邊思揣著在北辰梟身上發現的與那人驚人的相似之處,與那個出生在遙遠天厥的蕭墨翎相似的慵懶肆意的眼神!
正心緒煩亂間,她瞥見花叢中一抹淡紫色的倩影,層層疊疊,繁複的像是一個裙裾舞動的仙子。駱蟬心頭一緊,怔怔的開口道,“天虞,也有紫陽花的嗎?”
“駱側妃也喜歡紫陽花!您可真有福氣,要說這紫陽花在天虞別處是決計看不到的,也就是咱們宮裏有栽種,不過現在花期快盡了,要是前幾個月開的可是漂亮的緊呢!”
隻有宮裏有!駱蟬蹙了眉,腦袋漲漲的,卻是再也邁不開步子,“不知道是哪個宮裏的娘娘偏愛這紫陽花?”
“這個......奴婢記得這是先皇最喜歡的花,也是先皇下令栽種的。雖然奴婢進宮的時日不算長,可是那時候清清楚楚的記得先皇常常在花苑對著這花兒發呆,有時候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呢!”
“花苑?”駱蟬睨著腳下的紫陽花怔忪的瞧了半晌,腦中好像有什麼漸漸的清晰起來,細究起來卻又什麼都沒有,“你能不能帶我去那裏看看?”
那宮婢一想花苑也不是什麼禁地,現在也沒見哪宮的娘娘搬進去住,加之皇上也沒有限製駱蟬的自由,便痛快的應承下來,引著駱蟬朝一處偏僻的宮殿走去。一路上駱蟬的心裏都惴惴不安的,就像要去見的是自己從未謀麵的情人,不知道期許著前麵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果真,花苑是一處極僻靜的宮殿,雖談不上奢華卻是十分雅致的,一景一物都看得出這宮殿的原主人的用心。獨獨是環抱著正殿的那一片紫陽花震懾了駱蟬的心神,淡淡的藍紫色,成片成片的燃燒著最後的生命,在瑟瑟秋風中綻放著精靈般靈動的美麗。
她顫抖的抬起素白修長的手指,指尖穿過額前的發絲觸到額角那片小指大小的刺青,那朵活在她額上的紫陽花!那朵代表著翎厥王蕭墨翎的紫陽花!
“這宮裏以前住著的是什麼人?”她捂著麵,險些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宮裏的老嬤嬤說是先皇曾經......”那宮婢順嘴一說,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湛湛的低頭避開了駱蟬的視線。
駱蟬瞟了那宮婢一眼,心知她不會再說什麼了,閉著眼定了定心神,推門進了正殿。目之所及,她發現在隔開耳房與會客廳的地方放著一個置物架,上麵擺著各式玉印,形態樣式與當日安道明賄賂寂竟的有九分相似,都是出自北辰宇的手筆。最中間是一個精致的小巧的玉架,五個凹槽裏除了中間一個是空的,餘下的四個分別契合的放著一枚核桃雕,那四枚核桃雕上刻著的皆是同一個女子,有倚塌淺寐的,有伏案讀書的,有翩翩起舞的,有花間撲蝶的,雖然神態各異卻飽含著雕刻者深深的柔情。
看到這些,她撫上心口感受著自己快要蹦出心口的狂跳,有些慌亂的解下隨身的香囊,把那枚黑衣人留下的核桃雕放進了最中間的凹槽,果然,他們竟是一整套!那黑衣人必定跟這宮裏的原主人有著莫大的關係,那黑衣人在翎厥王府出入如入無人之境,那黑衣人......她一直懷疑是蕭墨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