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是新換過的白布,整整齊齊的包裹著傷口——割取心血時那醜陋的交錯的傷口......
接下來的幾日駱蟬並沒有急著去追蕭墨翎,而是被強製性的留在翎厥王府中調養身體,醒來那日她就有懷疑蕭墨翎已經想起了密牢中發生的所有事情,看到他交由襲香留給自己的生肌膏時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隻是他知道多少又知道的有多清楚是她所不敢妄斷的。
天厥朝中的暗湧已經完全平息,邊關的戰事卻是愈演愈烈,尤其在蕭墨翎抵達邊關之後,原本焦灼的戰事開始呈現出一邊倒的態勢,以摧朽拉枯之勢向天虞境內推進。而蕭墨翎不在銀月城的這段日子駱蟬成了太子府的常客,她自己把這美其名曰複查,實則就是想探探邊關的消息。
這一日駱蟬例行公事般來到了太子府,蕭墨凰卻把她帶到了刑部的監牢,見到了“闊別”多日的韋晴。
一進入刑部監牢駱蟬的耳邊就充斥著喊冤和叫罵聲,到處都是憤怒、恐懼、不平和絕望,獨獨韋晴平靜的端坐在牢房中央,雖然滿身汙血、傷痕累累卻卸去了所有的偽裝和滿身的戾氣,平和的不似是她本人。但就是這樣的她,在見到駱蟬的那一刹那,眸底卻清晰的騰起了忿恨和妒火。
“韋晴畢竟是翎厥王府的人,我和父皇商議了一下,對於對她的判處還是要聽聽你的意見。”蕭墨凰用慣常的不痛不癢的語調把一句話說的明暗不辨,不知道他話裏是否隱藏了別的意思。
駱蟬秀眉微蹙,抿著唇靠近監牢的欄杆定定的盯著韋晴,忽然對她的淡然生出一絲不安的疑竇。腦中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她挑唇弓著身子盡量與韋晴平視,用很低很低卻寒到骨子裏的聲音道,“好妹妹,你說我現在要不要也讓你嚐嚐我在密牢那日的感受,還是說等到抓來了你的五哥哥再說。”
韋晴眸底一瞬即逝的恐懼被那句五哥哥快速的湮滅,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戲謔的冷笑。
“你這麼笑是什麼意思?!”駱蟬眸色一凜,伸出一隻手緊緊的扣著欄杆,“是歡喜你終於可以得到你的五哥哥了,還是怕他嫌棄你已經是殘花敗柳之身!”
她明顯的感覺到韋晴在聽到殘花敗柳這四個字的時候身體不可抑製的顫抖了一下,緊抿的唇色也蒼白的淡泊了幾分。她早就知道北辰梟是韋晴的軟肋,沒想到才一試探她就撐不住了,繼而在眉梢挑起一抹戲謔,輕佻的開口道,“也對,北辰梟舒舒服服的在後宮坐擁三千粉黛,日日承沐美人恩,前麵還有你犧牲色相為他籌謀江山,怎麼算也算夠本了,說不定每天都要想上你好幾回,隻不過是嘲笑你太傻太天真!”
“夠了!”韋晴蹭的一下站起來,咬牙切齒的喝止了駱蟬接下來的話,“五哥哥永遠都不會屬於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她的五哥哥心中隻有大業,隻有他千秋萬代的江山,這一點她很早就清楚了,所以她隻有努力的成為他認為有價值的棋子,隻有這樣他才能看自己一眼,才能把她裝進心裏,哪怕隻有一點點,哪怕隻是因為算計!至於那個很像五哥哥的他,想到蕭墨翎,韋晴激動的眸光驀然一滯,混雜著淩暖不明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