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虞城那邊......可是磬竹姑姑出了什麼事?”駱蟬靜立在書房,麵色上淡淡的愧疚和哀戚讓她這一句話說的更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幾乎是第一次在駱蟬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清流的話硬是卡在喉嚨裏不知怎麼才能說出口,他原本就在猜想王妃怎麼會認識天虞宮裏一個深居簡出的老宮人,如今看來定是與王爺的身份脫不了幹係。
清流的沉默變相的肯定了駱蟬的疑問,她扶著額正欲繼續問清楚磬竹姑姑的情況,忽然書房的大門被嘭的一聲推開來,本就清寂的屋子忽的灌了一室的風雪,抬頭一看門口站著的卻是一臉震驚和痛楚的蕭墨翎。
“你剛剛說什麼,你再重複一遍!”不似駱蟬想象中的暴怒,他直直的望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而迷惘。
不安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流動,夾雜著寒冷的空氣冰涼了快要湧出眼眶的熱淚,駱蟬深吸一口氣準備對蕭墨翎和盤托出,畢竟磬竹是媛妃身邊唯一信任的人,而媛妃死後磬竹無疑就成了他血親一般的存在,是她親手把她推到了危險之地,但為了蕭墨翎,她歉疚卻不後悔。
“是屬下暗中聯係上了磬竹姑姑,請求她在虞城擾亂北辰梟的視線和判斷。”清流英挺的眉目一擰,單膝跪地搶在駱蟬之前開了口。
“本王在問你剛剛說了什麼!”消融了許久的冷肅飛速的掠上了蕭墨翎的眼底,隻是那眼神從未離開過駱蟬分毫。
清流根本不知道磬竹的事情又怎麼能憑白的搭上一個深宮中的老嬤嬤,即使他想替駱蟬掩飾也是枉然,他是為她好,這一點她明白。
“就如你聽見的那樣,磬竹姑姑落在北辰梟手裏了,也正是因為這樣你天虞皇族的身份才會暴露。”事已至此,駱蟬慘然一笑,雖然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在聽到蕭墨翎的怒斥時她的委屈甚至是一絲絲嫉妒,嫉妒蕭墨翎心底那個家人的位置。
蕭墨翎渾身血液一滯,撕心裂肺的怒吼一聲,伴著怒吼一拳砸在了門框上,木製的門框爆裂的碎成木條,尖細的木刺深深的劃破皮膚紮進血肉裏,鮮紅的雪霎時妖嬈的砸碎了一地,他深深的瞥了駱蟬一眼決然的沒進了清早的風雪中。
清流隻是微微一怔,歉疚的瞟了一眼駱蟬便提步匆匆追了出去。
風雪卷進褲管,駱蟬單薄的身子盛在風雪裏,綻放在悲楚中。蕭墨翎轉身離開前那個眼神是駱蟬不曾看懂的,也許蕭墨翎這個人她便從來都沒有真正看懂過。就是三天前麵對那份暴露了他身份、剖開了他自尊心的血書時他也不曾對著她發泄過胸中的鬱結和憤怒,可是這一遭,似乎在遇到磬竹姑姑的時候一切就都不同了。
磬竹姑姑是他摯愛的親人,那她呢,隻想他能平安無事的心難道就不能被理解嗎?還是終究那些說著要摒棄的芥蒂永遠盤亙在他們之間?終究不過是短暫而絢麗的幻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