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羅迦火蛇?嗬嗬,好犀利的名頭,可你說的就是這三條妖傀儡嗎?”房中被烈火包裹的“異獸”突然口吐人言,那情景委實嚇人,而接下來的事,卻更讓人目瞪口呆!隻因屋中突然“呼”的一下閃耀一道白光,白光伴著團團青煙散去之後,那原本猙獰可怖的巨獸一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站在屋中的,卻是個俊美無雙的白袍少年。
這少年身材高挑,身穿一件白色道袍,腰間別了一把雅致骨扇,他劍眉星目,眼帶笑意,眸若清泉,眼似秋水,微微一微笑,看起來約莫二十餘歲及冠之齡,隻是麵上卻不見絲毫稚幼神色,眼中反倒有著與年齡不符的篤定目光,好似這世間一切都已被他盡數知悉。
眼前的少年不是破除自己鏡煞的李白馳又是何人?
張真人驚訝不已道:“你竟能在我的夢境之中尋回真身?”
此時李白馳周身還重重疊疊纏繞著火蛇,實在難以叫人將他同先前的巨獸聯係到一起,此刻熊熊升騰的烈焰非但沒有將他傷害分毫,反而為嘴角微微上揚的他平添了一種不真實的妖異之美。
李白馳掌中印結變動,左手掐訣,右手出符,口中念到:“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身!”
隻見黃符一燃,滿室火光便驀然消失不見,隻餘下三條青煙一樣的蝮蛇精魂還繞在少年身邊不肯散去。
事情至此,有些超出張真人的預料,但他不相信世上能有人破解他的渡夢之術,這咒法源自西域,他通過天賦智慧加以改良,將之與中原道術相互結合,能令施術者的元神進入他人夢中,不僅可以窺探人心最深的欲望和夢想,更能夠成為他人夢境世界的造夢之主。
在這個夢的世界裏,施術者構築的是一個能實現人心底各種欲望的平行世界。不管是想要富可敵國美人相伴,還是貌若天仙青春不老,壹壹皆能在夢境實現,而他把李白馳構建成了一隻蛇妖,自己則是來此降妖。
更因為這個平行世界與現實無有區別,中術者根本無從察覺異常,是以張真人心下又十分淡定,他隻是又掐了一道法訣引而不發,口中沉聲道:“我乃張天師之後,今夜便要收了你這隻小小妖物,你當知天威如嶽,還不速速自投吾紫金葫蘆來!你若好生修行,終生不出此世間,吾或可存汝一線生機!”
“妖物?誰是妖物?”李白馳依舊一副含笑淡然的神色道。
“你便是那妖物!吾今代天刑罰,你還妄圖抵賴求生不成!”眼見李白馳不為所動,張真人更是大喝一聲,企圖在這夢境之中震懾對方心智。
“嗬嗬,張真人道術超凡,這渡夢之術委實厲害無比,我真是差點便要中了你的術啊。好一個莊周夢妖,妖亦莊周,這樣大法師你在夢中除妖,中術者便在睡夢中斃命,真是個天衣無縫的殺局,難怪會有如此多人遭你毒手卻叫人查不出任何線索。”
李白馳頓了一頓,眼中流露出一絲悲憫之色道:“畢竟一個人若發自內心認定自己是個妖物,他又怎會懷疑自己是人?他若認定自己已被修者誅滅,又怎會去懷疑自己其實還好好活在現世之中呢?”
“你這蛇妖!還顛三倒四的說些什麼胡話迷惑於吾?裴禦史家千金近日受蛇妖癡纏,已落得奄奄一息命不久矣!吾今日便是受大人所托,收你於此!哼哼,道術之中唯有德、誌、行不圓滿之人不可感動雷霆而為己所用,今日便叫你這小妖一嚐吾掌中五雷大法!”
話音未落張真人迅速念動咒術,屈握食、中、環、小指於掌心並藏甲不見,再以大指壓住四指之背如握拳狀。小小房中頓時電閃雷鳴,道道紅光霹靂直劈李白馳,李白馳身上環繞的蛇精早已被這五雷大法駭得簌簌發抖,卻苦於被咒所役,無處可逃。
眼看那雷電瞬息須臾間便已堪堪劈至,李白馳麵目在電光照耀下一片慘白,但他卻仍是不慌也不忙,隻是輕輕一抬左手,指尖朝天掌心向外,右手於胸前虛劃符文,周身立刻有一股強大的護身氣勁沛然而起,那道道閃電霹靂將將落在李白馳身上,便被吸入氣勁之中,如同泥牛入海再無痕跡,呼吸間氣勁淡去,滿室雷電也被李白馳化解幹淨,他拍了拍身上的浮塵,依舊一副超然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