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去什麼大人物的場麵,那些高官富宦的宴席我真的沒興趣。而且,我也不認識人家啊。”李白馳淡然笑道。
李太白卻笑了笑道:“你是我的朋友,又是這長安城中人口皆碑的鬼道神醫,我帶你去一回,沒有問題的,而且今日的宴席很特別,你身邊的四大美女還硬要我帶她們去呢!走吧!”
“啊?她們也要去啊!”李白馳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馬車走得快,卻很穩。一路經過光福、靖安坊,待快要路過風善寺時,馬車突然加速,李白馳坐在車內猛地一個顛簸,他忙探頭出窗去看,風善寺本在前方不遠,可顛簸的這一瞬間,李白馳視線中的景物突然像是逐漸消失的海市蜃樓,在光天化日之下變成幻影,一點點淡去、消融。所有的東西都模糊了,眼中的長安也消失了,唯一還清晰的,是馬車走著的大道。
這條道路像是施了魔法的白練,無限延伸至看不見的迷幻盡頭,李白馳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發現自己已被馬車拉到了另一個空間裏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棵立在路旁的參天巨樹,枝幹粗壯,盤根錯節,葉片桃心形狀,閃著點點銀芒,這是什麼樹?李白馳從未見過,隻覺得不是人間所有。
馬車還在一路走著,過了兩棵樹,便踏上了一座張燈結彩的寬闊木橋,橋下流水喘急,李白馳想要看看水從何處流經,水麵卻是一片煙繚霧繞,隻能看見乳白色的水霧彌漫周遭。李白馳雖然什麼都看不真切,但耳朵卻能依稀聽見些躲在迷霧之後發出的,各種細小尖銳的偷笑之聲。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李白馳正疑惑間,馬車已走下木橋,重重水煙散去,眼前景象豁然開朗,前方一座三間四柱彩牌樓,牌樓本是立於路口做標示之用,通常雕龍刻鳳,飾以鵲、鶴、香花等圖案以喻吉祥。可這座牌樓卻是彩絲飄揚、漆紅抹綠,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內外側分別雕飾獅、熊、狐、蛇四獸,四獸張牙舞爪,形象猙獰,在明燈高懸的映照下,透出濃濃一股妖氛。牌樓正中額題二字:晷街。
而趙月如心中卻暗道怪哉,尋常牌坊雕‘舞鷹’喻‘英武’,飾‘雲鶴’表‘太平’,可這熊為慵懶,狐乃貪婪,蛇愛嫉妒,獅最傲慢。這奇怪的牌坊究竟有何寓意?而晷字乃光陰,晷又通‘軌’字,也有時光軌道之意。這條街起了這麼個名,莫非指這裏是時光之輪,歲月流淌之街?可看這周遭陰森森的氣氛,倒更像是條不折不扣鬼街,反正長安已有了個賣人肉包子的鬼市,若說再多了條鬼街,趙月如也毫無覺得奇怪。
馬車還在繼續前行,牌樓後方,是一條寬敞的青石長街,長街兩側,聳立著連綿三十裏望不見盡頭的高樓廣廈,巍巍巨宅朱欄玉砌、屋簷若飛,一麵麵粉牆高似青天,每棟飛簷上高懸紅燭,萬家燈火通明,景象富麗堂皇,竟比長安富戶們的坊市還要有富貴之氣。
順著長街下去,盡頭是一座偌大的宮殿,殿前五裏紫帳飄揚,香風迎麵,正中黑漆門屏上懸金字匾額:邀鳳樓。說是樓,可這氣派排場,明明已是座不小的宮殿了。李太白的馬車才一停穩,車外已有個機靈體麵的奴仆為兩人掀開車簾,並招呼早已停在殿前的四抬輦轎接了四人入殿。
李白馳依舊是一襲白色道袍,看似樸實無華,卻給人一種超然脫塵的氣質,與謫仙李太白二人並肩一站,當真是濁世中一雙翩翩公子。而身邊的冰若靈和趙月如兩大美女更是引人注目,趙月如雙肩皆站著寵物,左肩蹲著一隻可愛的黑貓,右肩則立著一隻嬌小的鳳凰,冰若靈則是傾世之姿猶如仙女落凡塵,惹來周圍不少羨煞之目光。
輦轎抬著二人進入殿中,一路上高台芳樹、瓊館生煙,飛瀑流彩,庭院花香。一汪廣闊無垠的碧池水波蕩漾,池中蓮葉亭亭,銀鯉遨遊,一片生機盎然。煙嵐霧靄中但見四座殿堂、兩座角樓以飛橋前後連接於水上,四殿二樓遍鑲夜明犀,夜則光明,可照百步,更有不知何處傳來的弦樂絲竹渺渺入耳,此情此景之富貴,怕是隻比人間帝王稍遜幾分。
四人下轎,步行進入正殿,原來那些絲竹之聲便是殿中傳出,隻見殿內衣香鬢影、燈紅酒綠,正在舉辦一場盛大的夜宴,宴上觥籌交錯,紅男綠女翩然起舞,處處是歡快的氛圍。可趙月如看得仔細,宴裏的這些人全是模樣怪異的家夥,他們要麼人頭獸身,要麼獸頭人身,無數雙閃著紅、綠、金光的眼珠子也似乎正在打量著才進殿的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