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想叫喚睡在一旁的乳母,哪知渾身無法動彈半分,更別說張口叫喚。而奇怪的是一向睡不踏實的乳母這一夜居然睡得十分香甜,連那怪老頭爬到床邊也絲毫沒有醒來。
那怪人一邊笑著一邊就爬上睡床,拿一雙閃閃發亮散發陰冷寒光的眼睛盯著孩子看,孩子隻見他瞳仁細長,似蛇像貓,總的不是人類該有的眼睛。
那老頭望著孩子,卻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隻是突然朝著孩子便裂開了他的大嘴,那嘴有多大?初時裂到臉頰上,接著又開到耳朵根子下,紅紅的血盆大口裏布滿了鋒利細小的尖牙,墜著滴答粘稠的唾液,發散出熏人欲嘔的腥氣。
這一來白衣老人的整個頭顱都因為開裂的大嘴而嚴重變形,他的一雙眼珠子昂到了頭頂上,嘴大如簸箕,一扭頭便朝床上躺著的乳母頭顱咬去!
“嘎啦”一聲,是骨頭斷折的聲音,睡床錦帳中頓時鮮血激射,乳母的頭顱被那“老頭”整個人咬下含在口中,他“呱唧”咀嚼好了一會兒,才連骨帶肉吞入肚中。乳母斷裂的脖頸便如同打開的水閥止不住往外噴湧血水,那八歲的孩童哪見過這種場麵,頓時被嚇得口吐白沫,雙眼翻白。
這孩子嚇得半死,卻不知怎地能夠開口哭喊了,待他一通撕心裂肺地吱哇亂叫,引來了自己母親與下人,那些個大人們破門而入,驚見孩子床上居然盤臥著一條鱗甲幽幽泛藍的金絲巨蟒!
那蟒蛇看到人來也不畏懼,依舊好整以暇的品嚐著自己的美味人肉,此時那乳母早已剩被啃掉了大半個身子,那蛇正‘吸溜吸溜’地吃著她腹腔中白花花的腸子,而那孩子,被巨蟒以蛇身圈圈纏繞,雖然毫發無損,一張小臉卻早已煞白煞白,雙目更是直勾勾眼神渙散,看起來早已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陳禦史的夫人一見這麼個情況,“哇”的一聲大哭接著撲到在地,口中大嚷道:“大仙饒命!大仙饒了我的孩子吧!有什麼過錯都報到我的身上來,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啊!嗚嗚嗚……”
說來也怪,不知是那大蛇大開善心還是吃飽了,那夫人跪地求饒時,它雙目一直炯炯有神盯著那婦人,嘴裏卻一刻不停啃噬著屍肉,待得那夫人話剛說完,大蛇卻“呃”地一聲打個飽嗝,停止了吞咽。
緊接著隻見蛇腹處一陣翻湧,“噗”地一聲,一大把粘著頭皮的長發便從巨蛇的血口中吐了出來,估計是剛才吃下乳母的頭顱那些頭發難以消化,這會子便吐了出來。
可誰又知道這一吐好巧不巧,暖呼呼臭烘烘的一團血肉毛發恰好便吐在了陳夫人臉上,“啊!”夫人發了狂似的驚恐尖叫,雙手胡亂朝臉上扒拉去,沒一下便駭得暈了過去,在場女眷也都受不了這惡心的一幕掩麵而吐起來。
而那大蛇卻像是十分滿足,它鬆開纏繞懷中的小男孩,挺著鼓鼓的肚子,照著來時的路徑又從窗口處慢慢悠悠的滑了出去。在場者眾,卻無人敢上前一步,大家都被這詭異的夜晚驚得六神不定,直到那巨蟒離去好久,人們才紛紛醒悟過來,端水的端水,倒茶的倒茶,找老爺的老爺,幾個膽子大的女仆把夫人搖醒過來,一起上前看看小少爺,那孩子早已嚇得後背冷汗,前額低燒,人事不知,形同癡呆。
自此接連三夜禦史府上皆不得安寧,不是狸貓夜舞,便是巨蝠襲人。還有無數蛇蟲鼠蟻出現在廚房、被窩、茅廁等各處。待得用膳之時,廚房裏端出的食物一上桌子就變成滿桌亂爬的蜈蚣蜘蛛,就連喝的茶水端到嘴邊也化作腐臭陳水,這不知何物作祟,攪得陳府上下惶恐不安,而那小少爺自那日受了驚嚇,好好一個孩子接連低燒不退、口涎直流,看來是被嚇傻了。
陳府差人以丈二寶珠珊瑚樹一株請了李白馳上門除妖,便已然是第五日的事了,在此之前陳大人也請來了好些個在宴會上結識的法師道長,這些人莫不是洛陽城出了名的人物,隻是一個個到了自己府上,有的擺下法壇,還沒怎麼做法,便被一陣妖風卷入陳府池塘,有的還沒進門,掐指一算便神色大變,頭也不回的狼狽而去,這可叫陳大人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狠狠咒罵這些平日就懂得吹噓混飯吃的家夥們。
還好一個老實的下人這時候站出來,告訴陳大人在六扇門有個貴客,便是江湖上傳聞的鬼道神醫,但陳大人卻是不以為然,他知道此人不過是個二十歲上下的少年,修為能高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