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跟著警察去錄口供的受傷男人,在包廂走道上,看到那個像瘋了一樣的大男生,一間一間喊著“許茉莉”一間一間的跑!他看著眼前的警察嘴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又看看那年輕的臉上一片焦急,於是什麼也沒說的跟著警察走。
他走一步回頭看一下那個大男生,走一步回頭看一下!警察不耐煩的回頭喊一句:“你看什麼看,走快點兒行不行?”
於是他快步的走,再也沒有回頭!他心裏暗想,那個大男生一定是在找他喜歡的女生。
許茉莉醉的滾到桌子下麵,臉上頂著同事們吃完亂扔的香蕉皮!她模模糊糊的手摸著軟軟的,聞著香香的,於是就喂著嘴裏!嚼到嘴裏被澀醒了!
咂咂嘴叫了句“水”,半天也沒人給她遞水來!她閉著眼在地上滾了兩下,臉上的香蕉皮滾到地上,她扯著嗓子喊“水,我要水!”
還是沒反應!
本來還有幾個人唱歌沒喝酒的,那個叫猴子的男人非纏著人家陪他喝酒,結果一屋子人都倒下了!
宮川木也跑這個房間喊過,但是全都醉了沒人應他,他掃了一眼醉倒的人,也沒發現熟悉的人影,哪裏知道許茉莉那隻豬滾到地下去了!
宮川木急的瘋了,一間一間的喊一遍過去,又一間一間的喊一遍回來!似乎隻有喊出聲,他狂燥的心裏才會好過一點,才不會瘋的見人都想揍!
當他第二遍喊過來時,許茉莉正好被香蕉皮澀醒了!她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喊她!小時候,隻要她受驚的,媽媽都會在她耳邊輕喊“茉莉,寶貝回家了!茉莉,小茉莉媽媽叫你回家嘍,乖嘍,快來嘍!”那時候她有三歲左右,每次睡的半夢半醒間都聽到媽媽這樣喊,然後她總是很甜很很甜的睡著了!
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還沒吵架,那個時候媽媽還在她身邊!那個時候她連做夢都很幸福!如果人永遠不要長大多好啊!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見媽媽又在喊她了!媽媽說那叫“回魂!”小孩子被嚇到了都要這麼輕輕叫的!不然小孩子的魂就被嚇的再也回不來了!
聽著那一遍一遍的叫聲,仿佛媽媽在身邊!像小時候一樣,她迷迷糊糊的伸出雙手撒嬌的說“媽媽,我要尿尿!”媽媽老愛抱著她在她耳邊噓啊噓的,她要是不尿還不讓她睡!剛剛媽媽叫她,肯定在她身邊,於是酒喝多了想尿尿的她,想都沒想的伸出手!
哪知道伸出來的手卻被桌子給擋住了,撞的生疼!
疼的許茉莉掉眼淚,她有些委屈的喊,“媽媽,疼!”仿佛又聽到媽媽在耳邊唱歌,於是慢慢的緊皺的眉毛鬆了,慢慢的跟著低呤起來。
宮川木第二次經過許茉莉這間包廂時根本沒有多留,因為所有包廂裏他是放心的就是這間了,每個人他都仔細看過!
就在他錯過這間時,耳邊突然傳來低低的歌聲:“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他的心忽然停止了跳動!他想起自己有次實現鄙夷的忍不住當麵罵許茉莉是個豬!她隻會唱上學歌,春天在哪裏,數鴨子,還有兩隻老虎!這四首歌裏,隻有兩隻老虎她能唱的全,其它的就會哼兩句!
他總是笑她笨,一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唱一個三歲小孩子的歌兒!
她總是白他一眼說,你知道個屁!
是她嗎?他慢慢的恢複心跳推開那間他原本最放心的包廂!
還是那樣橫七豎八的躺著一些醉倒的人!他的心慢慢收緊,他的腳步輕輕的,生怕嚇住了那個唱歌的人!
跟著聲音,他終於發現了桌子下麵的人!那個女人睡的跟豬一樣死,嘴唇卻一動一動的發出聲音!他想罵她吼她,然後踢她幾腳解氣,可是看著她安睡的樣子,一滴淚就突然劃了眼角。
他發現自己居然流淚了,為一個不知死活沒心沒肺的人流淚,心裏氣的更慌了!
一把扯起桌子下的人罵:“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了,你為什麼要這麼折磨我?”那之前所有的焦燥,那種在心裏發誓找到她之後一定要把她狠狠揍一頓的堅定怒火,也就突然變成了幾句怒吼與質問而渲泄了!他十七歲,在感情方麵也才是第一次,如一個新生兒一樣!所以請允許他有些孩子氣,有些不理智。
許茉莉被搖的睜開了半隻眼,燈光刺的又閉上,嘴裏沒意識的說:“天亮了啊,不行,我還要再睡會兒!”
宮川木氣死了!他的擔心她看不到,他的焦急她看不到,他的憤怒她看不到,他的怒吼她也聽不到你為什麼不是個死人!
他想著憤憤的壓上她的唇!
他的舌挑著她的牙齒,想要鑽進去!許茉莉不配合的擺著頭嘴裏唔唔的說:“我不要吃雞腿,我不要吃雞腿,我要尿尿!”
宮川木看著眼前這個智障,一下子什麼火都沒有了!不是火消了,而是死了心,不想再做無用功!陰著臉把她抱出去,然後扔到車上,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