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發生了這麼多事,但公司裏卻沒有變化,熟悉的辦公樓,進進出出的公交車一切都循規蹈矩,好像一個獨立的世界!
小六看起來更忙了,見我回來隻不過點個頭就急匆匆的跑來跑去,我回寢室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一頭紮進被窩裏,我頭疼欲裂但又實在睡不著,索性閉目養神,什麼都不去想。
就這樣一直在床上剛躺到了後半夜一點多小六出車回來,見我來回翻身知道我還沒睡,他往盆裏倒了些熱水,問道:
“咋了?不順利嗎?”
我緩緩張開眼睛盯著天花板,輕輕應了一聲。
“不順利!”
“咳...哪有那麼多順利!”小六歎了口氣。
小六是那種頭腦簡單的樂天派,他這聲長歎讓我很吃驚。
“你又怎麼了,公司有啥事兒嗎?”
小六搖搖頭,把腳泡在倒滿熱水的盆裏,身子往後一仰靠在了疊好的被子上。
“公司挺好的,我回來後去集團開了兩次會,沒啥事兒!”
“那你歎什麼氣?”
“市裏房價太高了!”
房價高?一向毫不物質的小六居然關心起房價來了,我剛要問他為啥惦記起房價了,忽然反應過來,小六是在想田螺呢,我騙他說需要二十萬彩禮市裏有房的話,他還在當真!
“我現在手裏全算上隻有二十萬,給了彩禮就不夠買房,付了買房首付又沒有彩禮錢了!”
小六這樣的老實人對感情專一並不讓我感到意外,隻不過我心裏多少有些愧疚,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他接受真相!
“人鬼情未了啊!”
“什麼?”小六聽我輕歎疑惑的盯著我問。
我冷笑一聲回道:“沒事兒!”
小六往腳上撩了兩把水。
“兄弟,我也老大不小了,這事也沒啥害臊的,我就是相中田螺姑娘了,我得娶她!”
我無奈坐起來倚在床邊點了根煙,認真的吸了一口。
“六爺,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好,現在不是封建社會了,約會兩次就得結婚,你怎麼跟田螺就這麼走心呢?”
小六抬頭四十五度角透過窗戶看向天空,不以為意的說道:
“你不懂,我見她的第一麵就喜歡上她了,她們山裏連電都沒有,一村子人吃一口水井,女孩還得下地幹活,我一定要買個房子攢夠二十萬塊錢把她從山裏接出來過好日子!”
這番掏心挖肺的話把我都感動了,不得不說,如果不是特別在意浪漫情懷的女孩,嫁給小六真的是福分。
說田螺是鬼,死了幾十年,他絕對不會信的,反正以他現在這份死工資攢夠市裏的一套房外加二十萬,基本就四五十歲了,時間還長,慢慢找機灌溉真相吧!
想罷,我沉悶的吐了一口煙,哼哼著我很喜歡的一首歌:
“愛上一匹野馬,而我的家裏沒有草原.......”
半晌,我聽得小六一陣抽搐,右手捂著臉,左手指著我喊道:
“停!你他媽別唱了......”
.............................
跟道癲約好第二天見麵,天亮後我早早起床,趕去2386小區找劉雲波算賬!
站在小區樓前,恍如隔世!!
幾個月前,劉雲波還是我感恩戴德的大恩人,如今物是人非,他成了我現在最反感痛恨的人!
走在2386的小區樓道裏我心裏一陣惆悵,我想起了住在八樓的老劉,也不知道他找金湯樹還順利麼?
三樓劉雲波家的房門緊鎖著,人應該不在,但道癲並沒有走的意思,下巴朝房門微動,示意我來硬的。
這小區本就老舊,房門全是木製的,而且十年前還燒過一場大火,想破門並不難,我往後退了幾步借力一腳踹在門上“砰”的一聲整扇門都被我踹翻在地。
我捂住口鼻扇了扇漫空中泛起的灰塵,看樣子屋內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房間裏的布置和我剛開車來他家求他的時候一樣,幾張簡單的老舊桌椅,牆上泛黃的黑白照片,沒什麼了。
道癲進了屋子後左右環顧一圈,半晌注意到了裏間的臥室。
臥室裏隻有一張生鏽的單人鐵床,床頭櫃上擺放著一張照片,走過去看,是和虎腰山村老村長家牆上的那張照片一樣的,老唐、老吳、還有一個陌生人穿著迷彩服彼此搭著肩膀照的,隻不過照片中老吳的腦袋被劃花了,足以看出劉雲波是有多記恨他!
老唐見我盯著照片,低聲問道:
“怎麼?有認識的?”
我輕輕點頭指著照片中那個陌生人說:“除了這個其他人我都認識!”
道癲好奇的接過照片在手裏認真的瞧了瞧。
“劉雲波身邊搭著肩膀的那個就是老唐,13路車第一任司機,隻有他沒死!”
說到這裏,我猛然一驚,試探性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