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扶真道人在和雲霄仙子李元豐等人見過麵後,就回到伏觀,正坐在石壁上建的閣中,閣中背麵其壁如玉,光可鑒影,恰有藤蘿垂蔓,交匝左右,氤氳水光。正值星月皎潔,銀河在,颯颯的冷色似霜雪一樣,覆在玉璧和藤蘿上,青白縈繞,鬱鬱蒼蒼,置身其中,眉宇染綠,極為靜幽,凡塵遠離。
扶真道人自顧自提起紅泥爐上的銅壺,用手一壓,自壺口傾斜出一道水線,落入素白如雪的茶盅裏,頃刻間,幹癟癟的茶葉被沸水一衝,變得嫩綠招搖,絲絲縷縷的黛色溢出來,把四下浸染,比玉璧上的綠蘿還要可人。茶香隱隱,垂藤風聲。亭中,煙雲如水,嫋嫋不散,隻有偶爾一聲鶴唳傳來,遙遙蕩開,卻旋即消失。
扶真道人喝著茶,想著事,等人來。
時候不大,隻聽水碰石響,其聲如洗,緊接著,水光自四麵八方來,聚在一起,澄明幹淨,再然後,自水底伸出一枝寶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眨眼間就有綠雲如蓋,花開淡雅,狀若寶座。到最後,環佩一起,冷香幽幽,一位女仙憑空出現在上麵,妙音仙姿,眸若秋水,頂門上慶雲高舉,萬劫不磨。
女仙來到閣中,用手一點,水光托舉蓮花,她跌坐在蓮座上,青絲如瀑,容顏絕美,沒有任何瑕疵。
“如何?”
女仙坐定後,率先開口,聲音若疏林下的夕陽光線,幹淨非常,卻又讓人覺得疏遠,難以接近。
“九荒大聖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當然不是安穩的人。”
扶真道人笑了笑,將自己和李元豐交談之事講了一遍,道,“我們需要借助這位九荒大聖的手段插手西牛賀洲這個紀元中心,他也需要用我們的力量來對梵門,所以一拍即合,算是愉快。”
“也好。”
女仙跌坐在蓮座上,四下明水青,石色新新,要不是因為有這一位九荒妖聖橫空出世,讓紀元中心西牛賀洲有了新的變局,按照原本的計劃,她不會下來行走的。現在機會難得,當然要抓住。
“有個問題。”
女仙蹙了蹙細眉,群裾曳玉,上麵寶色隱隱,若秋水入湖,一片瓊玉,道,“九荒妖聖是攪動了西牛賀洲的棋盤,可他到底手中能夠拿多少砝碼,”
在女仙的認知中,西牛賀洲的下棋人有觀自在,彌勒,九荒,以及庭。毫無疑問,觀自在手中籌碼最多,遙遙領先;彌勒後發製人,銳氣十足;庭在往日隻是打醬油,很配合梵門,可隨紀元變化,未嚐不會有自己的心思。在其中,九荒應該是手中砝碼最少的。砝碼少了,和其他人對弈,結果堪憂啊。
扶真道人明白對麵女仙的意思,他略一沉吟,組織語言道,“現在來看,那位九荒大聖的局勢確實不容樂觀。不過相對於其他下棋人,九荒大聖最大的優勢是他在西牛賀洲成道,先上和西牛賀洲的意誌本源親近,這是其他下棋人無法比擬的。除此之外,要是九荒大聖能夠繼續勇猛精進,提升自己的境界和力量,手中的砝碼會越來越多的。”
“再了,”
扶真道人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見壁上綠葉浮翠,翳下晴涼,道,“九荒大聖再是砝碼少,也是能夠在西牛賀洲落子下棋之人。要不是有他的出現,我們要想在西牛賀洲有所作為千難萬難,現在的局麵已經比想象的好了。”
女仙很有進取心,想要在西牛賀洲有所作為,不然的話,她也不會在見到李元豐的鬼車真身真正落子後就聯係扶真道人,讓其和李元豐商量合作,她此時靜靜聽完扶真道饒話,半掩蛾眉,人花共色,清麗脫俗。
這位女仙沒有管扶真道人提到的他們能夠憑借李元豐入場西牛賀洲就是比以前好的事兒,而是抓住他上一個話頭,問道,“在短時間內,那個九荒真的還能夠進步?”
“這個,”
扶真道人也隻是隨口一,現在聽到女仙認真的詢問,他不由得正了正頭上的道冠,展袖起身,在亭中踱著步子,鞋下新陰,影成翠葉清圓,他回想自己和那一位妖族新晉大聖接觸的點點滴滴,仔細推斷。
女仙李清水不話,頂門慶雲上雲蓋嵯峨,四下蓮葉蔥竿,上下交暈,大大,橫斜在裙裾上,她可不是平白問話,而是關係到她背後勢力對西牛賀洲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