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盞孔明燈,相信朝顏郡主在天上一定會看得見。”
趙玄討好地說。
“但願如此吧……”
秦政望著那盞漸漸升高了的孔明燈,心裏也沒什麼譜。
人間的燈,真的能夠升到天上銀河裏去嗎?他心情複雜地仰望著無際星空,將信將疑。
這個燈火節,他過的沒滋沒味。
原本這些很早以前他就暗地裏命人準備過了,但是最心愛的那個人卻永遠不在身邊,弄這些東西還有什麼意思呢!
他惆悵地歎了口氣:顏兒嗬,你若真的在天上,是什麼仙子,不知我這皇宮中張點的燈火,你在天上可看的見?那盞孔明燈,你會收到嗎?你匆匆而來,卻又匆匆而去。仿佛從天而降一般,突然闖入朕的生命,卻又如朝露一般,帶走了朕的心思,說走便走了。
嗬!朝顏嗬朝顏,你就像那九歌中的少司命,人說那句:入不言兮出不辭,乘回風兮載雲旗;說的應該就是這樣的你吧!
他思緒萬千地遙望著已經和天上繁星融為一體的燈光,遠處不知哪宮的樂人正在彈琴而唱:“……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荷衣兮蕙帶,儵而來兮忽而逝……”
聲音婉轉悠揚,清越而又空靈;唱的正是九歌裏歌頌美麗的女神少司命的曲子,與秦政心中所想的恰恰不謀而合。
“這是誰在唱歌?莫非……是顏兒?”
秦政聽了,一時隻覺得神情有些恍惚,那遙遠的歌聲在他強烈的思念中變得魅力無限,越聽越像是朝顏的聲音。
於是他忙循聲奔去,身後的趙玄隻得也跟著在後麵一溜小跑。
“夕宿兮帝郊,君誰須兮雲之際;與女沐兮鹹池,晞女發兮陽之阿;望美人兮未來,臨風怳兮浩歌……”
隨著他的奔跑,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了。
秦政下了佳月殿,順著歌曲的來源穿過兩條穿山走廊,又繞過一座假山,最後終於在一處偏殿的小亭子裏找到了那個唱歌的女子。
隻見亭子高掛的明亮羊角燈之下,一個身穿淺綠色的佳人端坐亭中,一邊唱歌一邊埋頭撫琴,秦政定睛一看,卻有些失望:那個女子不是他的朝顏,卻是盈妃:葉持盈。
“陛下!”
葉持盈聽見他的腳步聲,抬起頭來正見他要轉身離去,忙站起來迎上去,盈盈對他一拜,不動聲色地攔住了他的去路,柔聲道:“臣妾葉持盈拜見陛下。”
“平身吧。”
秦政被她攔住了去路,雖然心裏不悅,卻始終耐著性子,對她說。
跟在後麵剛趕過來的趙玄見此情景,倒也知趣,便默不作聲地偷偷退到一旁的假山後麵,躲開了。
“陛下,臣妾正在此彈琴唱曲,心裏卻思念著陛下;想不到陛下你就來了。”
葉持盈欣喜地起身抬頭對他說,隨著她的動作,她精美的瑤台髻中,一隻流珠碧玉鳳銜著一條珠玉流蘇,搖搖欲墜地晃動在她清秀的兩眉之間,燈光中耳邊的明月珠一閃一閃地折射著明亮的光彩,在月色下襯托的她仿佛神妃仙子一般;看起來嬌豔可愛。
“哦?為什麼你在唱少司命的歌曲,心裏卻想的是朕呢?”
秦政望著她迷人的微笑,不知不覺忘記了剛才的煩惱,對她產生了一絲好感。
“因為,裏麵有一句: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葉持盈溫婉的目光裏透著柔情蜜意,凝視著他的眼睛說,“人生最大的悲傷莫過於對心愛的人生離死別;最大的快樂和幸福,莫過於剛剛找到了一位知己。臣妾能夠得遇陛下,並相伴陛下左右,雖然算不上陛下您的知己,但是臣妾卻視陛下為臣妾的知己,臣妾的夫君。而陛下您明明近在咫尺,卻總是拒絕與臣妾相見,對臣妾而言,豈不是生別離般的痛苦嗎?所以,臣妾一唱到這裏,就忍不住思念起陛下來。”
“是朕冷落了你,盈妃,你受委屈了。”
秦政是個慣會對女人柔情敷衍的,他溫和而又充滿深情地輕輕撫摸著那葉持盈光潔的臉蛋,遺憾地歎息一聲,卻並沒有在此停留的意思;“隻是最近朕還有很多要務需要處理,無暇分心後宮。愛妃還是去禦花園與皇後等人談笑玩耍去吧。朕還有事,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