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梓為難地看了戰凜一眼，“戰凜，我……”
“開、槍！”戰凜如同戰場上的將軍一般果斷地發號司令，冷酷的聲音不容置疑亦不容抗拒。
鬱梓握著槍，雙眼一閉，內心的掙紮令他猶豫了許久都沒有開槍，戰凜等得不耐煩了，上前握住鬱梓的手，稍微施力，子彈便脫離了槍口，直直嵌入了人的皮肉之中。
輕微的悶哼聲回蕩在空氣中，鬱梓渾身冷汗涔涔，回頭質問道：“你怎麼能這樣？！”
“你手抖了，沒射中心髒！”戰凜冷血無情地道，似乎在他心裏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還比不上螻蟻。
戰凜從鬱梓滿是汗液的掌心中奪過那把手槍，眼也不眨地直接了結了那個臥底的性命，速度之快令鬱梓想阻止都沒機會阻止。
“戰凜！那是一條人命！你不是皇帝，你沒有權力決定別人的生死！”鬱梓怒氣難平，別說死去的那個男人是南羽的手下，是一位出色的國際刑警，就算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百姓，戰凜也沒有權力這樣做！
戰凜沉默地走向鬱梓，慢慢將鬱梓逼到了牆角處，戰凜冷漠地盯著那具屍體，輕聲道：“就因為他的泄密，我好幾個弟兄都死於非命，因為他我兩批貨連續受阻，你告訴我，他的命就是命，我那幾個弟兄的命就不是命了？！”
“可是，他是個好人，而你們……”鬱梓見戰凜臉色變得更難看，下意識住了嘴，但眼底的那種不屑任誰都能看得出。
戰凜冷笑，“而我們是壞人，是嗎？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對於我們而言他們也是壞人！現在你是我的人，難道你還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我……”鬱梓像被自己逼到了絕境，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壞人，但似乎因為戰凜，他也被刻上了這種罪惡的標簽，隻要他們一起出現，誰會認為他們不是一夥的呢？
戰凜不耐煩地打斷鬱梓，“夠了！你的存在隻是為了給我泄欲而已，你沒有權力幹涉我處決一個臥底，懂嗎？！”
戰凜煩躁得不想與鬱梓多言，“獵非！”
“是，凜爺。”獵非意會地將在地板上流著血的人拖走，戰凜也消失在鬱梓的視線中。
鬱梓茫然地站立著，呆怔地看著地板上殘留的那一灘血跡，鮮豔的紅色提醒著鬱梓，那是又一個生命的離去。
鬱梓蹲下身，看了看不遠處的靶子，又看了看手裏的黑色槍支，那是冰冷的能在瞬間奪去人命的東西，等有一天戰凜發現了他才是真正泄露機密的人，等待著他的下場又會是什麼呢？
“你的存在隻是為了給我泄欲而已！”戰凜的這句話似乎點醒了鬱梓，這就是殘忍的事實，鬱梓輕輕地笑了，有些恍惚地笑出了聲……
離開的戰凜心裏也五味陳雜，如此的試探不知道究竟算是試探鬱梓還是試探自己，像一個懦弱的男人一樣害怕自己最相信的人也背叛自己，所以寧願不管不問，戰凜寧願希望自己的信任是值得的。
“凜爺，屍體已經處理好了。”獵非回話。
戰凜點頭，“之前的那件事，辦好了嗎？”
獵非遲疑了一下，但依舊迅速地點了頭，“已經辦好了，凜爺可以隨時前去影院觀看。”
“知道了，你出去吧。”戰凜疲倦地閉上雙目養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鬱梓才從射擊場回來，路過大廳的時候戰凜突然道：“那個破醫生的手再也動不了手術了，聽說轉科室了。”
鬱梓的腳步頓住，雙眸裏浮現出擔憂。
戰凜走到鬱梓的麵前，用手抬起他的下巴，注視著鬱梓的表情惡狠狠地道：“你還是關心他！那我再告訴你多一點，他的腳也不太好，以後是個跛子了！”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沒有防備意識的戰凜壓根沒想到鬱梓會如此幹脆地給自己來一巴掌！
鬱梓的雙眸泛起憤怒的火焰，他瞪著戰凜，“這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控訴的聲音極其沙啞，鬱梓無法想象，原本那樣溫柔的好男人竟然會因為自己跟戰凜的糾葛，就這麼賠上了手腳，賠上了前途！
現在的鬱梓還清晰地記得紀哲謙選科室之前曾興致勃勃對自己說過的話：“我的鬱梓，我就選神經外科吧，這雙手可以用來動手術，就能拯救更多的生命！”
鬱梓還記得紀哲謙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所閃爍的真誠與自豪，他也為有能挽救萬千生命的醫生愛人而感到驕傲！
隻是這一切，令他驕傲的一切，竟然就這麼毀了，毀在了他與戰凜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