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梓僵硬地轉過身體,對上戰凜咄咄相逼的眼神,“你那時候還清醒著?”
戰凜搖頭,“隻是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點點,所以,再說一遍。”這一次的口氣變得強硬起來,帶著不容拒絕的戾氣,右手指尖握緊了鬱梓精致的下巴。
鬱梓看著戰凜的雙眸,竟然像受到蠱惑那般開了口,也許是因為戰凜的目光,讓他在這種時候想起了戰凜嘴角滴血地說著“我愛你”的表白,也許是因為胸口前的紫色水晶突然散發出的灼熱仿佛要燙傷皮膚……
“我……赫鬱梓以生命起誓,如果此生再背叛戰凜,定會灰飛煙滅、不得……”堅定的誓言還沒有說完,戰凜已經抬起頭攫住了那一張一合的兩片唇瓣!
不需要“灰飛煙滅”,也不需要“不得好死”!
戰凜陶醉在鬱梓那兩片格外柔軟的雙唇裏,即使他還會背叛自己,也不希望這個毒誓會成真,戰凜隻是貪戀鬱梓發誓時候認真專注眼裏隻有他一個人的表情。
“嗯~呼~”漫長的吻終於結束後,鬱梓靠在戰凜的胸膛前大口地喘著氣,漆黑的眼睛裏掠過一絲迷惘。
戰凜滿足地啄吻了一下變得如玫瑰般嬌豔且紅腫的唇瓣,順著優美的唇線輕舔了一下,摟住了鬱梓的腰,靜靜地抱著他。
鬱梓雙手還捧著吃得一幹二淨的瓷碗,唇瓣被吸吮得發漲發麻,依舊有種做夢的感覺,這個男人,這個在軍火界的壟斷之王,這個殘忍暴戾的魔鬼,真的愛上了他?
而他,也開始沉淪了嗎?
為什麼看到戰凜為他扛下一切甚至寧願被下屬們毆打的時候,他的心會疼痛難忍?
為什麼聽到戰凜嘔心瀝血的一句“我愛你”,他會覺得震撼不已?
為什麼要堅持守在他的床前,在他未睜開雙眼之前寸步不離甚至沒有合過眼?
戰凜,我……也能愛你嗎?為什麼你和你哥哥當初要這麼對我的家人?如果沒有這種深仇血恨,我們之間是不是會有可能呢?
不!也是不可能的!
他怎麼能忘了紀哲謙?怎麼能忘了為他付出過那麼多的紀哲謙?他們相愛六年,紀哲謙甚至苦苦等待了他九年多了,人生又有多少個九年?
紀哲謙一直在等待他回頭,而他卻靠在戰凜的懷裏,過著被囚禁在宮殿裏的生活,怎麼對得起紀哲謙九年多的等待?
鬱梓感受著胸前水晶的溫度,以及手指上被鑽戒套牢的束縛感,還有身上三處隨時都仿佛被火燃燒著的紋身,他究竟從什麼時候起就變成了這種樣子?
不像一個男人,沒有工作,沒有自由,隻依附在戰凜的的庇護下,隨時隨地地應付他的索取,即使是種愛,又是多麼可怕的令人窒息的愛呢?
“戰凜,你為什麼從來沒有告訴我,掛在我脖子上的不是普通的水晶項鏈,而是軍火鑰匙呢?”鬱梓的聲音極輕,甚至帶著一絲顫抖,他痛恨戰凜為什麼在給予他恨的權力的同時,還要給予他愛。
戰凜抬頭盯著鬱梓胸前的紫色水晶,“它是水晶還是鑰匙,重要嗎?”
鬱梓甩開戰凜的手,“為什麼不重要?它不是係著你們幾萬人的生命以及努力嗎!”
“從這一點上來看的確重要,它是我畢生都要守護著的東西,但你是我一生都想守護的人,東西給了你,有什麼不對嗎?”戰凜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仿佛隻是說著無關緊要的話。
在雇傭兵眼裏無比神聖的軍火鑰匙曾經在戰凜的心裏也十分重要,甚至一直塵封在秘密的盒子中,隻是當重要的東西碰見了更重要的人後,戰凜隻想遵循自己的心去走。
將軍火鑰匙送給鬱梓的時候,他並沒有多想,軍火鑰匙可以說是他的命,他愛鬱梓,愛到願意賭命,就這麼簡單。
鬱梓雙手攥緊成拳,低著頭呡著唇渾身都在顫抖,“可以請你……將它解開嗎?”
“不可能。”戰凜臉色一變,斬釘截鐵地道。
鬱梓猛地抬頭,“戰凜,你的愛太令人無法接受了!你別忘了,我也是一個男人!”
現在的他跟被玩弄的物品有什麼分別?誰規定因為愛就能隨意扼殺別人的興趣、工作、甚至自由?
戰凜向後仰在枕頭上,姿勢優雅得恍如貴族子弟,如刀削般輪廓完美的臉上散發著令人頭皮發麻的戾氣,淡淡地冷哼了一聲。
溫柔果然享受不了多久,他終究是忘了鬱梓是一匹小烈馬,為了自由,他總會想盡各種辦法去反抗,可一旦給了他自由,換來的又是什麼呢?